可是，爲什麼他卻覺得眼睛酸澀呢？
秦軻緊抿着脣，從胸腔升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悲傷之意。
桃言蹊卻依然張揚的笑着，她笑得越開心，他就覺得那笑越諷刺。
桃言蹊笑着笑着，突然從眼角滑落一滴淚。
那淚水滑過那嬌豔欲滴的桃花，染上了一絲水嫩。
“可是啊，我終究是失敗的啊。”
“我從清姐姐那裏知道，父親將二十年功力傳給了你，我父親戰死沙場又何嘗不是這個原因所致呢？”
“我向着父親的木牌發誓，我一定會讓你後悔，後悔你所做過的一切，讓你嚐盡這天下疾苦，讓你嚐遍悲傷痛苦絕望，讓你到我父親墓前下跪……”
“所以我步步爲營，讓你一點點的發現我的不同，讓你一點點的喜歡上我。”
“我知道，讓一個男人永遠記住自己的方法就是讓他永遠也得不到，於是我設計假死，我知道，活人是永遠比不上死人的。”
“哪怕有一天，你真的愛上了其他的女人，也不會忘記我。”
“我設計好了所有的一切，如願的死在你的懷裏，如願的看到你發狂的模樣。”
“那個樣子的你，真讓人感到可憐可悲可笑。”
“我以爲我贏了，贏得轟轟烈烈。”
眼淚從桃言蹊的眼角滑落，一滴滴的砸在了桌子上，茶杯上，發出一聲聲令人心碎的聲音。
“可是我萬萬沒有想到，我竟然……”桃言蹊扯起一抹慘淡蒼白的笑，“愛上了你。”
秦軻瞳孔一縮，滿腔的悲傷絕望竟是一瞬間被驚喜填滿。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桃言蹊，嘴張了張，卻發現自己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桃言蹊輕笑一聲，拿起秦軻的茶杯，將裏面的茶水緩緩的倒在了地上。
眼淚伴隨着茶水一點點的砸在地上，秦軻看着那漸漸從茶杯裏消失的茶水，心竟是沒由來的一陣慌亂。
桃言蹊放下空空的茶杯，然後端起自己的茶杯，將裏面的茶水一飲而盡。
滿腔苦澀蔓延開來，她微微皺眉，那桃花似乎也皺了在了一起，不似之前那般鮮活。
“皇兄，吶，給你一個選擇。”
桃言蹊舔了舔滑落脣邊的淚水，“這兩杯茶裏我下了藥。”
“我這杯是毒藥，而你那杯是解藥。”
桃言蹊慢慢的擦去了臉上未乾的淚水，笑得張揚。
“如今兩杯茶都沒有了，你會怎麼辦呢？”
秦軻看着桃言蹊，從眼角驀然流下一滴淚來。
他似哭似笑，整張臉呈現出一種詭異的狀態。
“如果這是你想要的。”秦軻突然抽出一把匕首，“我便如你所願。”
桃言蹊緩緩的閉上眼睛，沒有再說些什麼。
秦軻拿着匕首朝着自己的手腕狠狠一劃，血腥味頓時在房間內蔓延開來。
他站起身將自己的手腕湊到桃言蹊的嘴邊，他抱着她，近乎祈求着說道：“不要死。”
桃言蹊舔了舔不斷往自己嘴裏流的血，溫熱的血彷彿還帶着一絲甜味。
“我愛你。”所以求你，不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