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一,校報社首刊出版,應榮倉介要求,一篇名爲“蟲與鮮花水火不容”的文章刊登在頭版,立刻引起了許多學生的共鳴。.biquge
頭版頭書:
“蟲害不除,花將凋零!近來,我痛心疾首,全校學子痛心疾首,因爲我們正目睹着一場悲劇,卻不能阻止——一羣害蟲,正摧殘着一朵盛開正豔的花,一顆毒瘤正侵蝕着萬千學子共築的精神魂靈!若是衝不破無端的束縛,那自由的的意志將會滅亡,一代學子的純真的信念將會漸漸死去,邪惡的藤蔓會爬滿整個校園……”
榮倉介拿着報紙走到校報社,此刻允芸依莉等人也都在,他笑道:“紫崎,難怪你寫好後都不給我審稿的,原來你如此有信心,竟然寫得這麼好!通篇看不見‘武道館三個字,卻處處隱喻,全文沒有一句粗話,卻將武道館的行徑揭了底,罵得解氣!”
“這不是我寫的。”紫崎笑指着依莉道,是“依莉寫的。”
“不不不,”依莉忙說,“可不是我寫的,我懶,所以委託桃澤寫的。”
允芸喫驚,本能地欲要辯解,依莉卻暗地中示意,並一把抓着她的手,說:“桃澤本來文采極好,只是你們都小看她了。”
允芸的臉倏忽紅了,還想抗辯,這時屋裏七八個人都投來熱切的目光,又將她圍在中間,不吝溢美之詞地誇讚,她第一次在除家以外的地方感到受重視,被接受,感動之餘默默接受依莉的文章了,受寵若驚和愧疚佔據了她的情緒,所以之後也沒聽清榮倉介以及其他同學所說的話,當她緩過來時,她揉了揉眼睛,就聽見榮倉介說:“這只是開始,精彩的部分還在明天,不過我還需要幾位女同學配合一下,我要把事情鬧大。”
“什麼意思?”
“現在正是羣情激憤的時候,我要煽動同學的憤憤之情,掀起一場校園罷課遊行,逼迫學校逐出武道館這個異類,還坂田大學一片清淨之地!”
“你——你知道這樣做的後果嗎?會害了你自己。”香川紫崎說。
“我覺得挺好玩的,帶上我。”依莉笑道。
“我知道,或許會被開除學籍,可如果真的能拔去武道館這顆毒瘤,我認爲值了。”
香川紫崎突然有點感動,她開始認真地打量榮倉介,這個人好像並不是自己所認爲的那樣口是心非,表裏不一的那種人,可這又與自己直覺背道而馳,紫崎不知道該相信直覺還是眼睛。
“你是文學社主席,在學校都有名氣,發動一幫子人並不難,卻需要我們幹什麼?”
榮倉介難得靦腆地笑起來,不緊不慢道:“誰不知道咱們文學系的女孩子們漂亮,我的其他好友大多都是男生,請你們跟我一起說服他們發動遊行,豈不比我獨自去更有效。”
“美人計,你真想得到。”依莉說,“我要去。”
香川紫崎在一旁笑話她,依莉看見了,反而低聲質問道:“難道我長得難看?”
“沒有,你最漂亮了,不過怎麼沒有一點女生的品行,凡事都要湊熱鬧。”
“好玩就是好玩,我就去。”依莉撇撇嘴。
允芸怯怯道:“我沒想到你把這件事弄這麼大,我有點害怕,你是不是小題大做了。”
“這並沒有什麼可怕的,出事也是我的責任,況且我絕對沒有小題大做,在座的都知道,武道館自入駐以來,便帶來一股歪風邪氣,與坂田大學的校風格格不入,大學不是某個勢力,某個集團的附屬,不能受任何組織的控制,我們不能被洗腦,但不知由於何種原因,學校卻數次否決了將武道館梯踢出學校的提議,任由他們敗壞學校風氣。”
“是的,所以這次一定要出出氣纔行。”依莉說。
“你們都可以去,但唯獨桃澤不能去,可別帶上她。”紫崎說。
“爲什麼?桃澤被藤田原武欺負過,你看這楚楚可憐的模樣,”依莉甜笑着打量允芸,說,”只站着,一句話不說都能讓那些男生爲她做任何事了。”
“口無遮攔!”紫崎責怪道。
“依莉,別笑話我。”允芸不好意思道。
“桃澤的確不能去,”榮倉介說,“不過你們也有其它事可做,畢竟這是件大事,也需要細細籌劃纔行。”
衆人都聽他的安排,開始有條不紊地工作。
榮倉介便攜依莉和一羣女孩子去鼓動其他系的人蔘與遊行,在路上,榮倉介問:“依莉,你們知道你該做什麼嗎?”
“我懂,就是假裝出桃澤的樣子,讓他們生憐,雖然這樣做有點不像樣,不過卻挺好玩。”
“不不不,我不是讓你裝可憐,咱們講道理,不是博同情。”榮倉介忙停步,對她說道,“你萬萬不能這個樣子,知道嗎?”
依莉疑惑地點頭,榮倉介心想當時不該答應她,應讓紫崎跟自己一起的。
計劃緊鑼密鼓被執行,他們寫標語,做橫幅,制定時間表……衆人忙至凌晨兩點,一切方安排妥當,剩下的幾個小時他們都在興奮中度過。
太陽昇起的前一刻,學校裏還很寧靜,當曙光灑下來的時候,奇怪的事情一件接一件地發生了。
早起的學生髮現各處顯眼的地方貼上了寫有“武道館滾出學校”的紙張並附有鮮明的圖案等,建築、欄杆上拉起了寫着“驅逐武道館,還校園安寧”的橫幅。
上課時,一些老師們紛紛驚訝教室內爲何只有寥寥數人,這時他們隱約聽見了窗外傳來的呼喊聲。
南邊文學社始,北邊武道館起,兩支數百名學生組成的遊行隊伍高舉橫幅,振臂高呼,向處於中央的坂田大學政教樓匯合。
呼喊聲響徹坂田大學上空,上課的同學伸頭觀望,周邊的學生跟隨應援,兩支隊伍規模漸大,已成不可阻擋之勢。
地上一片浩然正氣與黎明的曙光相接,裹挾着震天撼地的呼聲,坂田大學的上空沸騰了。
學校董事會見況,立刻召開緊急會議,商討此事。
兩支隊伍匯合至政教樓,把這裏圍得個水泄不通,紙屑滿天飛,呼聲震耳欲聾,個個激憤難擋,政教樓裏的人戰戰兢兢。
“驅逐武道館——”
“還校園安寧——”
約過一刻,仍沒有答覆,“砸了武道館——”人羣中忽冒出來這一聲音。
隨之人羣沸騰,全體高呼“砸了武道館!”
隨後人羣涌動,向北方的武道館壓去,如同洪流一般傾軋而去。
榮倉介聞之變色,然而事情好像並不受自己控制了,學校的人不僅只有他有正義感,尤其是被激發的正義感,或許會變成只爲盡情的暴虐,無論他怎樣呼喊,怎樣作爲,已經沒有人聽他的,他明白武道館是真的觸了衆怒,自己不過是點燃了而已,但他也意識到自己根本不是一個領導者,而是一個嘍囉,自己太年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