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柳梢頭,皇城之中橘色的宮燈一一亮起。雲葭披着天青色雲紋披風,站在月臺上觀賞夜色。
周浩倉方從侍衛所回來,跟在他身後的幾名侍衛餘嚇未消。方纔周統領在侍衛所發了好大的脾氣,經過層層審問,只要是知曉陛下昨夜去過晴巷的都捱了板子,沒有一個僥倖逃過。
只怕此時,侍衛所裏還叫痛聲滿天呢。
“今日傍晚,你想對朕說什麼?”雲葭一聽那腳步聲便知來人是誰,問道。
周浩倉發過火渾身舒爽,趕忙令周邊人退後,將禁衛軍訓練之事一一稟明。雲葭仔細聽過,紅脣輕啓:“嗯,朕知道這些年你護衛皇城,還要兼顧訓練軍隊,辛苦了。有何需要可直接寫上奏摺遞給朕,朕不會苦了將士們。”
“臣不辛苦,這都是臣應該做的,”周浩倉欲言又止道,“只是”
“只是什麼?”雲葭回過身:“你直說就是。”
“今日臣見那夜照男子實在俊美,陛下爲何召他進議政殿?”蕭晟不在朝中,周浩倉自覺肩上的擔子有千斤重。爲着陛下不受魅惑,他也就顧不上許多了。
“怎麼,朕於何時何地召見何人,還要受大統領管控?”今日晚風吹得人清爽,雲葭突然起了逗弄人的心思。
“臣不敢,”周浩倉哪裏有蕭晟的膽子,登時下跪道,“臣只是擔心陛下受夜照男子蠱惑,並沒有管控陛下的意思。”
“哦?原來你是擔心這個”雲葭得知周浩倉真正意圖,擡手令他起身,道:“夜照十六男子雖是贈禮,卻也是如你我一般活生生的人。他們各有性格,各有愛好,拘於晴巷實在屈才。朕決定建一國學,令十六人爲教書先生。”
周浩倉聽着聽着面露驚訝,原來陛下召見韓紫是爲着正事,可他卻猜測陛下
周浩倉羞愧難當,垂首道:“陛下高瞻遠矚,臣有罪。”
雲葭笑道:“他沒想着蠱惑朕,他是個苦命卻聰穎的人。”
見周浩倉不解,雲葭又道:“皇兄曾對朕說過,若有一日他掌權,定要扶熙百姓豐衣足食,孩子們有書可讀。如今朕辦國學,便以念軒學堂爲名,教導一部分貧困人家的好學之子,且男女不限,分文不收。”
“如今蕭晟人在瑞城,待他回來,招生的事便交給他來辦。朕知曉你住在宮外,學堂的位置便由你來選。”
陛下真乃仁君,他實在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周浩倉立刻覺得雲葭的身影高大起來,連連點頭道:“臣對熙都熟悉得很,此事交給臣,陛下放心。”
“朕自然是放心的,”雲葭道,“不過朕有幾點要求,學堂的位置不可偏遠,以免學生們上下學耗時久;不可距離鬧市街過近;要房間明亮,同時可容納五百人。”
“五百人,這麼多?”
“是啊,待幾年之後五百人滿腹學識,可考取功名,也可經商。若他們願意,也可離開熙都,將念軒學堂開遍扶熙。”雲葭想到扶熙的孩子們都可接受免費教育的那一日,嘴角禁不住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