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葭抱緊小酒罈,道:“我我不是吩咐你去歇息了麼”
“我家將軍說過,陛下身邊不能沒人守護,”李毅狐疑地看着雲葭,“莫非陛下有什麼不爲人知的祕密不成?”
李毅剛入宮那會,就連出恭都要在外守候。後來被雲葭逼着每日裏讀上一下午的書,這纔好了許多。上次李毅休沐,蕭晟還誇他四字詞也用得順手來着。
“哪裏有什麼祕密,”雲葭瞪眼道,“提上一盞燈,跟朕走!”
足足走了半個時辰,兩個人才看到宸陽宮的硃紅大門。
站在門前,大手裏提着一盞小小宮燈的李毅感慨道:“陛下與我家將軍,皆是念舊之人。”
因扶熙尚在國喪期,是以皇城之中三年內不得操辦喜事,就連新年到來,闔宮上下也是不見一盞紅燈籠的。
宸陽宮只被匾額下,隨寒風搖晃的兩隻燈籠映照着,一絲新年的喜氣也沒,望之令人哀傷。
經由李毅“提點”,雲葭藉着宮燈明黃色的光,仔細瞧向宸陽宮正門。很好,宮門緊閉,說明蕭大將軍不在。
雲葭也不是排斥蕭晟,實在她次次來,蕭晟次次在,搞得他們密會一樣……
抱着對皇兄的思念,雲葭親自推開厚重的門,長廊下正自言自語說着話的蕭晟頭也不回,繼續對着前方的一片黑暗淡淡道:“她來了。”
雲葭指向自己的小鼻子,難道蕭大將軍早就猜到她會來?
“將軍也在,好巧。”雲葭笑着打哈哈,回首見李毅早已識趣地守到門外。
蕭晟深紫常服外披黑狐大氅,長廊暗淡的宮燈下眉眼深邃:“陛下手中拿的是何物?”
正所謂一回生二回熟,雲葭自披風內取出小酒罈,自然地坐到蕭晟身旁:“先前從你那兒討來的,皇兄愛喝的酒。”
“起來。”蕭晟突然道。
雲葭莫名其妙站起身,怎的,蕭大將軍不許她同坐?
好在雲葭火氣還沒上來,就見蕭晟將他拖在身後的大氅轉到身側,輕柔鋪平:“陛下可以坐了。”
雲葭受寵若驚地重新入“雅座”,身下全然不似方纔那般冰涼,沒想到蕭晟也有體貼入微的時候。
打量着蕭晟,雲葭好奇道:“此次將軍前來,怎的沒有帶酒?”
“年宴上已經喝得夠多,”蕭晟淺笑,“我不過是想與殿下說說話。”
是啊,她夜行一個時辰,也不過是想與皇兄說上幾句話而已。
“我沒來時,將軍對皇兄說了什麼?”
“我對殿下說,陛下在朝中深得人心,美食街從熙都擴展到周邊城市,還說我與陛下爲着充盈國庫,跑去大臣府中”
沒等說完,雲葭與蕭晟回想起他們二人這大半年做過的事,不約而同大笑起來。
笑着笑着,雲葭擡起手抹去眼角的淚水,費力拔下小酒罈的酒塞,仰頭喝下一口冰涼的桂花酒,待喉嚨的刺辣感消散後,她雙眼盈滿淚花道:“皇兄的愛護,葭兒從不敢忘。終有一日,葭兒會爲皇兄報仇。”
蕭晟深深地凝視着宸陽宮的正殿,道:“蕭晟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