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蕭晟特意交代的原因,侍衛們將與正殿一門之隔的偏殿裝扮一新,至於裝扮風格,自然是灰白的直男風。而正殿,因其機密性,侍衛們沒敢進入。
雲葭坐在食案前簡單用過晚膳,便有尚服局的女官帶領衆司侍手捧衣裳、飾品而來。
因扶熙還在國喪期,尚服局送來的衣裳除去或絳紫或藏藍的朝服,其餘常服大多素色,各樣首飾卻是琳琅滿目的。
雲葭很是困惑,她從沒有令尚服局做這些。
“陛下可還滿意?”尚服女官長着一張和和氣氣的圓團臉:“自打前幾日靖安將軍派人來傳話,臣命宮女們日夜趕工,還有幾身衣裳正在制着……”
雲葭從前不受寵,從未與雲菱得到同等待遇,如今卻是這位葭公主一步登天,衆女官免不了忐忑,不曉得陛下會否不計前嫌。
女官擡眼偷看雲葭,不禁在心裏嘀咕,陛下年紀、模樣出衆,怎麼一張臉卻看不出喜惡……
又是蕭晟,雲葭默然,這麼看來,蕭晟倒是對她登上皇位極有自信。只是她升了一階,皇后也升了一階,萬事得先敬太后爲好。
“皇……可有爲太后趕製衣裳?”雲葭也不說滿意與否,貌似隨口問道。
女官連忙答:“自然是有的。”
“那便先緊着太后的來。”
蕭晟前些年送來的布料太多,宮女們喘着粗氣搬回聽花閣。錦和姑姑巧手,每一季都親手爲雲葭裁製衣裳。即便如此,那布料還剩下好幾匹。
國喪期間,桃紅的衣裳自是不能穿的,可環境使然,雲葭年紀養成了節儉的習慣。只尚服局今日送來的,就夠她穿一陣子了。
“臣領命,”女官說完,試探道,“陛下,尚宮、尚食、尚寢,三名女官正在殿外等候召見……”
與前朝設有六部相同,扶熙後宮設有四局,分別是尚服局,掌管皇宮上下衣裳首飾;尚宮局,負責後宮人事變動、替太后皇上向內宮傳詔;尚食局,主理後宮膳食、夏季甜酒冬季暖湯等;尚寢局,掌宮殿陳設、空殿打掃,以及晨曦園綠植等。
“哦?朕可有宣她三人覲見?”雲葭側首問蘭芷。
蘭芷斂容屏氣,回:“回稟陛下,不曾。”
雲葭淡淡道:“那便令她們回去罷,明日散朝,朕自會宣召。”
尚服女官笑眯眯入殿,戰戰兢兢出來,只給其他三位女官留下一句:陛下深不可測,便急急忙忙閃人,回去緊着太后的朝服、常服去了。
三位女官面面相覷,不屑一顧者有之,沉靜者有之,擔憂懼怕者亦有。
雲葭端正坐在正殿寬大的座椅上,展開書案上雲宴批閱過的奏摺認真研究,蘭芷一旁掌燈,錦和和蘭芯被雲葭派去後宮四處查看。
“幾時了?”雲葭放下硃砂筆,她試着批閱,竟沉浸其中忘卻時間,直覺得脖子痠痛。
“回陛下,亥時了,陛下已批閱許多,是否就寢?”蘭芷憐惜地輕揉雲葭脖頸,十年了,她家公主從未這般疲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