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是從哪個犄角旮旯裏冒出來的過街鼠”
姬磐瀛的臉上露出狂妄不屑的眼神,隨即脣角上揚露出了滿滿的輕蔑之色。
“按理說我還得叫你一聲哥哥呢怎麼該不會是初次見面你這做哥哥的就要對妹妹演上一段六親不認的戲是嗎”
夏凌月說着漸漸地走出廊道,下了臺階之後徑自向着梧桐樹下邁過去。
“你是誰本王怎麼從來沒有見過你既然你自稱本王妹妹,那麼準是想跟我拉攏關係吧呵呵呵呵你們這種小聰明本王早就見識過啦還是少來爲好”
瀛王長袖一揮,滿臉的傲嬌之色越發狂妄。
“要不這麼吧看來哥哥你也是爽快人,那我就不妨直說了吧你可知道夏王”
夏凌月故作神祕的臉上看不出半點兒怯意,但是旁邊的瀛王從小就展現了生性多疑的特質。
“夏王”
姬磐瀛一聽這個名字當即就愣住了,隨後他故作鎮定的樣子。
“原來你是夏侯府裏的粗使丫鬟啊我當誰呢”
瀛王的神情顯得更爲不屑了,接着轉過身去正打算不理她。
“嗌要不這樣吧哥哥”
夏凌月盯着一旁的促織,兩眼放光的樣子有點兒神祕。
“你要怎麼如果沒什麼事的話就起開去吧不要耽誤我嚴懲這惡奴”
瀛王忿忿然袖擺一揮,隨即轉過身去瞅了瞅旁邊的太監,正要示意他接着之前的動作繼續來。
“惡奴”
夏凌月擡頭往半空中瞅了瞅,只看見一個披頭散髮蓋了一臉的人被掛在梧桐樹的半中央凍得瑟瑟發抖,心裏暗暗地想:哎做奴才可真不易呀
“要麼這樣吧哥哥我看你這地上放着促織,可巧啦往常在府上我也特別喜歡玩這個,要不然咱們一起來玩兒一會兒吧你說可好”
“哦看不出來嘛你一個女孩家也喜歡玩促織,既然如此那本王就成全你吧”
瀛王說着又往邊上一坐,畢竟是孩子,貪玩又好勝的興趣一下子就被重新牽引了起來。
“嗌不過哥哥,我們就這麼玩未免有些無聊吧”
“無聊嗎那你說怎麼纔有趣吧”
瀛王登着腿,顯現出一臉迫不及待的樣子。
“好如果我贏了的話,你就把樹上那奴才放了吧如何”
她歪着腦袋,眼裏跳躍着星星似的光芒。
“這樣啊那好,本王答應你不過,要是你輸了呢”
瀛王急急挽起了袖口拿出促織的罐子,擺好了陣勢。
“要是我輸了呵呵那我就給你做奴婢”
“好一言爲定”
“要不奴婢前去查探一番如何”
她側過頭對夏凌月詢問了一句,夏凌月一時並沒有應允。
“公主呀您就不要再猶豫啦再猶豫的話,待會兒可就走啦”
吟心對她勸解了一陣兒,夏凌月想了想便點點頭。
“公主呀您別走遠了,奴婢去去就回。”
吟心話音剛落,就繞出涼亭往麟王的方向奔過去了。
“主子,您且小心些走,前面的路有點兒斜。”
聽到身後有女子說話的聲音,夏凌月立時轉身看過去。
“主子您看那邊有鴛鴦呢”
只見說過的人正是一個小丫鬟,她走在一個瘦弱的女子身後,一直在說話提醒她。
“鴛什麼鴦啊沒看我心情不好嗎”
那個身型纖瘦的女子一邊嘀咕,一邊橫眉怒目了。
“哦”
旁邊那個小丫鬟見主子如此說話,神情瞬間便落寞了許多。
“鴛鴦好看個屁最討厭的就是看鴛鴦,下次再這麼不識趣兒又不想要的話,看我”
她正埋頭邊罵邊說話之間,正想衝着身後的丫鬟發泄一番,豈料一擡眼正好與廊道旁涼亭裏的夏凌月四目相對。
“啀這不是妘良娣嗎”
夏凌月見她目光閃爍,神色飄忽,心想她看到自己會不會太過拘謹,於是便主動叫住了她。
“哦姐姐好”
妘靈犀見到眼前這夏凌月對人還算隨和,便略略放鬆了一絲拘謹之色。
“哎呀呀今天這真是巧呀看妹妹身型如此纖弱,步態亦是略感飄盈,是不是最近身子不太好呀”
妘靈犀見夏凌月面色可親,對自己上來就是出言關心,她的心裏不由得逐漸對她有了些許的好感。
“呵呵沒有啦就是最近不怎麼愛喫東西了,所以才瘦了。”
夏凌月暗暗地笑了笑,心想:解釋等於掩飾,其實越是辯駁就越是證明確有其事。
“姐姐今天怎麼有閒情逸致在這兒看鴛鴦呢”
妘良娣說着就飄飄忽忽朝着涼亭裏邁去。
“什麼閒情逸致哦說起來來都是氣,只不過在此靜一靜。”
夏凌月故意將話題往敏感地帶上引,同時也擔憂的看着妘良娣步若拂柳般的步態。
“妘良娣步步生蓮,真是好身段呀”
她正說話間,妘良娣已經走到他的面前來了。
“好身段沒用,好地位纔有用”
妘良娣說着便往石桌子旁的石凳上一坐,凝重的神色瞬時舒展了幾分。
“良娣呀你真的不懂,好地位也有好地位的苦衷啊”
“太長公主言中了,普天之下能有幾人可以坐享其成呢我現在是越來越發現,擁有好地位的人總歸是人生的最好恩賜。”
妘良娣眼神呆滯,神情也瞬時落寞了好幾分。
“有權力不一定有洞察力,有恩賜卻不如有緣份,所以還是不要太過憂慮啊”
夏凌月說着便沉沉地嘆息了一聲,其實她的臉色也未必比妘良娣好的了多少。
“可是能有什麼更好的辦法呢誰叫我留不住男人的心呀這幾天麟王也仍然是在別處過夜了,怎麼說都沒辦法,所以你眼裏認爲的權力地位並不是萬能啊”
妘良娣聽了這話,忽然一愣,心說:竟然連太長公主都陷入了跟我一樣的深坑。
“哦難道公主也爲情所累嗎”
夏凌月默然點點頭,淺嘆了一聲。
“一種男人百種心呀一輩子很長千萬別隨便爲自己下定定義啊”
妘良娣的心裏終於放鬆了一些,她開始逐漸對夏凌月投以同病相憐的眼神。
“姐姐聰慧過人,是不會被這種事情難倒的吧”
夏凌月隱隱一笑,脣間牽起一縷微揚的弧度。
“男人都被人搶走了,還有什麼是想事情能比這個更失望的呢”
夏凌月說完這話之後,又故意掃視了一眼她的臉,發現她揉着太陽穴,隱隱感覺似乎這其中隱藏着多麼重大的祕密,即將會被拆解開來的前兆。
“女人一生最大的悲哀不是沒有地位,不是沒有青春,而是既沒有孩子也失去了男人的愛,哎不過幸虧老天見憐,好帶讓我有個麟兒,否則真的不知該怎麼活啊”
妘良娣揉了揉額,忽然間只覺得頭上一陣陣眩暈的感覺,猶如暗潮一般上躥下跳的涌動。
“不知妹妹是不是也能與我感同身受呢”
夏凌月一邊說着這話,又一邊暗暗地睨了妘良娣一眼,發現她揉着頭臉色卻是越來越難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