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轰隆……城堡各处炸裂。石块迸溅。
平原之国国主遥望远方,估计大示立等人已经逃远,心中稍安。
他从厨房中拿出几块糕点,又泡一杯滚烫的茶水,坐在桌旁悠然自得。
操劳数百年,没想到会在危难关头才有一点儿闲暇。
有件很重要的事,他本打算以后告诉柳志,没想到会突然发生这种事。
在家族内部的记载中,出现过和柳志一样情况的少年。
当时那个少年也说被黑暗力量侵蚀,向众人求助,但没人相信,更没有人施以援手。那个少年被当做一个不劳而获的骗子。没过多久,没人再见过他。当时的人嘲笑,说那个少年骗人的手段太拙劣。
这件事流传数万年,被编成各种故事,这是逢年过节必不可少的一出喜剧。扮演那个少年的演员总是一副欠揍、弄巧成拙的滑稽模样,逗得观众捧腹大笑。
他的祖先认定这件事没那么简单,就写进家族内部记录里,让后世调查那个少年。他的祖先推测,那个少年所说的黑暗力量一定有极大的阴谋。
他的祖先明知道事实和国人所想的恰好相反,但还是同意各种故事流传和戏剧上演,是为逼出那个少年。
数万年过去,非但没逼出那个少年,而且一代代国主派人明察暗访,没找到任何线索。
这件事,只有国主和那几位地位极为尊贵、年长、直接负责调查的臣子才知道。因此,当柳志说出这种匪夷所思的事后,他们深信不疑。
据记载,那个少年是笛斯族人。笛斯族人不可能活数万年。但他深信,凡事皆有可能。总有一些人一些事,远超出他的想象。
若能生还,他一定要查出那个少年。
但他旋即自嘲,到这种时候居然还幻想能活着,真是贪心啊。
他随意瞥想窗外,恰巧看到窗户的一角被轰掉。
前些日子,他听说智人族世界发生罕见的大战,心中有几分同情。但以目前看来,笛斯族世界也面临着战乱的威胁。
为什么那几个国主敢做这种胆大妄为的事?一定是有什么人在背后给出承诺和支持。希望其他两位国主能力挽狂澜,将笛斯族世界受到的伤害减到最小吧。
咚咚……轰隆……城堡剧烈地晃动,茶水泼到他身上。糕点也掉到地上。他原本要捡起来,但略一弯腰就打消念头。
他踱步到窗边,俯视那些不断狂笑着攻击的家伙们,暗想:真不知道这些人到底在想什么?难道他们不是笛斯族人吗?为什么要做这种会损害笛斯族世界的事。
为什么世上有些人偏偏喜欢做邪恶的事,让这个世界变得很糟?这是困扰他多年的问题。
几分钟后,城堡化为废墟。平原之国国主站在废墟上,凄凉地看着对面几十个对手。那些对手发出恶意的笑。
自高空刮来一股猛烈的风,吹得他睁不开眼。
大风停住后,平原之国国主看到柳志的背。
“你快走吧。大示立还等着你呢。”
平原之国国主轻拍柳志的肩,坚定地说道:“我不要你用这种力量救我。你走吧。我应该能拦他们一段时间。”
那个穿着旗袍的女人高声叫道:“想走?别做梦了。”
柳志双眼血红,浑身散发着黑气,猛地转身,拽住平原之国国主,将他抛到空中。
她将那张网扔到柳志身上。
柳志怒目圆瞪,轻易将网撕开,瞬间冲出去,双拳贯穿她的身体。她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柳志速度快到像是有十多个分身,如恶鬼般以残忍的手段将十多个对手瞬间肢解,就像随手将一张纸撕成几份。他的衣服被鲜血浸透。
其他人头皮发麻,大叫着逃跑。
柳志狞笑,右手笔直地伸向天空。数百个黑色的圆球如暴雨骤降,落到他们身旁时突然爆裂。方圆数里一片火海。
几分钟后,柳志浑身抽搐,倒在地上打滚,痛苦地哀嚎,夹杂着断断续续的呓语,“我不要这样……我不要你的力量……”
嘶嘶声音响起,“你再也无法摆脱我。你这一生都是我的奴仆。”
嘭!一个笛斯族人从器具贝壳中钻出来,手中握着一把锋利的刀。他佝偻身子,缓步走向柳志,发出令人嫌恶的阴冷笑声。
柳志忍住痛苦,摇摇晃晃,努力爬起来。那人如豹子般敏捷地冲过来,刺向柳志。柳志周身突然散发出浓烈的黑气,黑气瞬间扩散。那个笛斯族人化为粉尘。
柳志踉踉跄跄着离开。
一个普通的乡下小镇,建筑是欧洲18世纪初的风格。
潮湿的空气中有股浓烈的鱼腥味儿。两米多宽的土路两侧杂草丛生,街上有几条脏兮兮的狗懒懒地躺着。
柳志蓬头垢面而又饥肠辘辘地出现在这条街上,除了几条晒太阳的狗外,没有发现这个少年凭空出现。
几十个穿着粗布衣服的乡民的注意力被嘈杂的乐器声所吸引。柳志停住脚步,听清人群中有乐队在演唱。奇怪的是,居然有架子鼓和电吉他的伴奏。
嘶嘶声音响起,“快离开这里。这里很快会让你痛苦。”
他远远地避开,就像一条狼躲开熊熊烈火。
歌声戛然而止。
一个穿着二十一世纪款式西服的老人推开乡民们,朝柳志的背影挥手道:“柳志,你还能去哪儿?”
嘶嘶声音响起,“快走!快走呀!”
柳志犹豫不决。
嘶嘶声音开始破口大骂。
柳志感觉到一条手臂搭在自己肩膀上。嘶嘶声音立即消失。
老人搂着柳志,笑问道:“柳志,你还能去哪儿?”
柳志看向老人。
老人短发如雪,额头上只有几道浅到几乎看不出的皱纹,慈眉善目,没有一点儿胡茬儿,西装笔挺,白皮鞋一尘不染。
柳志好奇地问道:“你认识我?”
老人笑而不语,牵着柳志的手,挥手朝乡民们高声高声说道:“今天到此为止,你们都回去吧。”
乡民们都依依不舍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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