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林正坐在一間很古樸,很有知識氣息的房間中。
在他眼前,身側,在這房間的牆邊,都放置着高大的書架,上面裝滿了各種各樣的書典。
梅林是個巫師,他對於知識是很敏感的,他能看到這些書架上的書典都散發着微弱的魔法光芒,這代表着,這些書中,應該都深藏着魔法的知識。
在他眼前,那位穿着月白色長袍的光頭女士,正用優雅的動作,沖泡着一壺茶,在熱水和茶葉的交融中,一股讓人心神安寧的氣息在這房間裏盪漾着。
這本該是很適合談話的環境,但偏偏又有不和諧的聲音響起。
“女人!”
黑化的傲慢女王瑞雯從椅子上跳起來,她警惕的打量着四周的環境,她看也不看身邊的梅林,手指緊握,一團危險的黑色能量就如利劍一樣從她手中射出,將眼前的一切都打的粉碎。
失智狀態下的瑞雯根本沒有留手,她翻轉手腕,就像是握着一把毀滅一切的利劍,要將整個房間,甚至連通這座建築物一起毀掉。
她眼中散發着不加掩飾的惡意,那種對於毀滅的喜愛,就如頑劣的孩子玩弄火焰一樣。
甚至連梅林自己,都被拉近了黑暗光束之中,他能感覺到身體被撕裂的些許痛苦,他能看到那位光頭女士手裏正在倒出茶水的茶壺被分解掉,能看到那位大佬身後的書櫃被轟的粉碎,那些珍貴的魔法書散落的到處都是,火焰,黑色的火焰在跳動着。
要將眼前的一切都在傲慢女王的意志中盡數揉碎。
但下一刻,恍如時間倒流。
四處橫飛的木屑,破碎的陶瓷,被點燃的書本,被撕碎的軀體,橫飛的血液,都順延着奇妙倒轉的時間,飛快的恢復成了原本的樣子。
一切都和剛纔一模一樣。
梅林有些茫然的回過頭,瑞雯和剛纔一樣一臉懵逼的坐在自己身邊,而在他眼前,那位光頭女士的茶,卻已經泡好了。
時間的波瀾,沒有影響到她。
就彷彿,她已經超脫於時間之外。
“女人!”
瑞雯如剛纔一樣憤怒的跳起來,她扣緊手指,危險的黑色光束從手心裏迸發出來。
“啪”
一聲輕響,如響指的聲音。
屬於瑞雯的時間流被凍結了。
就在梅林眼前,他那不乖的,黑化的,充滿破壞慾,還稍有些精神病徵兆的妹妹,正維持着那種憤怒的姿態,她瞪大眼睛,咬着牙,頭髮飛舞之間,眉頭又緊皺着,就像是一尊表演顏藝的雕塑一樣。
最讓人驚訝的是,就連那來自三宮的毀滅之力,那以光束的形態迸發出的光線,也被凍結了。
“她是你的親人嗎?”
光頭女士就坐在梅林眼前的座墊上,她伸出手,在斟了7分的茶水杯上輕輕一推,梅林手中就出現了一杯茶。
他甚至沒看清楚這杯茶是怎麼到他手裏的。
但理智告訴他,最好別深究這些不重要的問題。
他端着茶,努力的維持着最溫和的笑容,他對眼前的大佬說:
“不,瑞雯和我沒有血緣關係,但我們之間有象徵層面的聯繫。”
光頭女士也端起一杯茶,她啜飲了一口茶水,對梅林說:
“不要在心裏稱呼我爲‘光頭女士’,這很不禮貌。梅林先生,你可以叫我至尊法師,或者乾脆稱呼我爲古一。”
“好的,古一女士。”
梅林立刻收斂心神,讓自己的意志不要跑偏到古怪的地方,他低下頭,努力讓自己不要去看眼前這位女士的光頭。
而在梅林心中,則存在着無法掩飾的震撼。
他在數年前,就從鄧布利多那裏知道了在魔法界,有一名被尊稱爲至尊法師的存在,她是目前巫師界,乃至神祕世界的規則制定者,是至高無上的人物。
除了三宮之外,這是他第一次直面這種規則級的大佬。
“你們都是三宮的孩子。”
古一女士放下茶杯,她饒有興趣的打量着瑞雯,又看了看梅林,她說:
“嗯,還都是那種比較奇特的‘孩子’。過往無數個時代都不會出現一個,現在卻一次出現兩個,真是奇特。”
“奇特...”
梅林品味着這個評價,片刻之後,他擡起頭,看着古一女士,他眼中閃耀着一抹忐忑,他說:
“女士,我一直在尋找從三宮強加的命運裏解脫的辦法,雖然有些冒昧,但...”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
至尊法師擡起手,打斷了梅林的話,她說:
“我可以幫你。”
“真的嗎?”
梅林的語氣在這一刻變得激動,就像在黑暗中追求光明的人終於見到了太陽,他語氣急促的說:
“那,我需要付出些什麼?”
“什麼都不用。”
古一女士輕聲說:
“命運對於你已經很不公平了,它甚至沒有給你‘退出’的權力。我對你身上發生的事情表示遺憾,孩子,如果你真的想要擺脫這一切的話,我現在就可以幫你。”
“你,真的想退出嗎?”
梅林本能的想要回答“是”。
但就在話出口的那一刻,他突然閉上了嘴。
他狐疑的看着眼前的至尊法師,片刻之後,他說:
“你知道,我背後的那些事情?”
“是的。”
古一女士看着梅林,她說:
“我知道的很清楚,但我不能告訴你。”
“如果我‘退出’,那結果是什麼?”
梅林又問到:
“我會死嗎?還是會去其他地方重新開始生活?”
“我不知道。”
至尊法師坦然的說:
“你來自那道‘門’之後,那是我尚未涉足的領域,我只能告訴你,一旦你選擇退出,那麼你的存在便會從這個世界消失,你所喜愛的,所憎恨的,所期待的一切,都會煙消雲散。”
“你回去你來時的地方。一個新的靈魂會取代你,一切都會重新開始,但那和你已經沒什麼關係了。”
“所以,‘退出’的意思...”
梅林有些失望的輕聲說:
“其實就是讓我拋下現在的一切,然後一頭撞入另一個我一無所知的世界裏?”
“嗯,理論上說是這樣。”
至尊法師端起茶杯,她語氣平和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