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秦妤這麼說,白姨太眼底閃過一絲慌張的神色,嘴上卻仍舊十分囂張地道:“你少騙我了老爺不就是去郊外的礦山嗎那裏總有電話吧,再不行,你派個車過去,一會兒不就把他接回來了”
白姨太分析地頭頭是道,秦妤卻很不厚道地道:“道理是這樣,可惜啊,我不願意。”
司機是盛家的,車是盛家的,都聽秦妤這個主母安排。
白姨太顯然沒料到秦妤會如此,氣的一個倒仰,差點暈過去,她的火也蹭蹭蹭地往上躥。
“大家都看見了吧,早就說這傭人出身的就是下賤,成天假仁假義,說的比唱的還好聽。現在好了,一遇到事兒,原形畢露的吧”
趙雲芳眉頭緊蹙,小聲勸和,“算了吧,要不就派人去吧老爺接回來吧。”
人心都是肉長的,那兩個孩子雖然不是她生的,但要是真出了事,她心裏也不好受。
聽趙雲芳這麼說,白姨太眉毛又開始往上揚。
秦妤握了下趙雲芳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她淡淡笑了下,道:“醜話我已經說在前頭了,你要是帶孩子去看醫生,我立即派車。但是四叔他現在人不定在哪裏,眼看也到了飯點,他們肯定要喫飯。我就算派人去,也可能恰好錯過了呢”
“你少裝了,你這套說辭,還是留着糊弄鬼吧”白姨太恨恨道。
交代清楚了,秦妤這才拉着趙雲芳往外走。
她吩咐道:“來人,看着白姨太,有事先來回稟,沒我的允許,不許讓她出門。”
荷香哼了一聲,哐噹一聲關上了門。
看着周圍眼生的傭人,白姨太氣的臉色發白,“這個秦妤,真是欺人太甚。”
離開了小樓,趙雲芳仍舊惴惴不安。
她滿是擔憂地道:“別的事情也就算了,這不太好吧。拖着不給延慶請醫生,會耽誤病情的。剛纔那麼燙的一壺水,我真的怕他有什麼事。”
秦妤拉着趙雲芳在附近的涼亭裏坐下,她輕輕一笑,道:“四嬸,我知道你心疼孩子,但也不能任由別人利用。”
“你想想,就算我們現在打電話,四叔趕回來,那也是半個多小時以後的事情了。你信我,用不了半個小時,她就會妥協的。”
趙雲芳將信將疑,“真的嗎”
秦妤輕輕點頭,她眼眸澄澈,眸光從容淡定,一副運籌帷幄的模樣。
想到今天在茶樓的所見所聞,趙雲芳決定相信秦妤,賭一把。
畢竟,那些兇巴巴鬧事的人都能被她擺平,白姨太應該也不在話下。
兩人坐在客廳裏面等,兩盞茶的功夫不到,小樓那邊便有了動靜。
白姨太跟着荷香過來,道:“我想好了,還是先帶延慶去看醫生吧,我自己的孩子,我不心疼誰心疼。”
秦妤露出了舒心的笑,“你早這麼想不就好了。”
她吩咐來福去開車,奶孃抱着延慶過來了。
燙傷的地方主要在腳上,孩子的溼衣服都沒換下來,小腿褲子溼了一大片。
趙雲芳對奶孃道:“你都是怎麼做事的暖瓶碎了萬一有碎渣呢還不趕緊檢查一下”
奶孃看了白姨太一眼,沒敢說什麼。
耽擱了這麼一會兒,孩子都哭的睡着了。
秦妤摸了摸延慶的頭髮,也是一陣心疼。
白姨太不讓人換掉衣服,是想讓四叔看到孩子受傷的慘狀吧
四叔把管家的事情交給四嬸,如果孩子救治不及時,傭人不聽話,她這個主母都脫不了干係。
到時候白姨太再哭哭啼啼一鬧,四叔一心疼,對四嬸能有什麼好臉色。
這個白姨太,真是個事精。
秦妤也顧不上跟她理論了,吩咐荷香,“你去拿一件煦兒的衣服來,再拿把剪刀,拿張毯子。到了醫院也肯定得把衣服脫了才能包紮,路上彆着涼了。”
荷香瞪了白姨太一眼,很快就把東西準備好了。
幾個人手忙腳亂地給孩子換衣服,延慶一下子就被弄醒了。
他睜開眼又開始哭,“疼,疼”
白姨太在旁邊咋呼,“你們小心一點”
秦妤冷冷地橫了她一眼,早知道心疼孩子,也不會是現在這樣了。
褲子雖然溼了一大片,但燙傷的地方主要在腳踝和小腿。
怕碰到傷口,秦妤直接用剪刀把襪子和褲腿剪掉了。
溼衣服剛除掉,就露出來延慶腳上的傷口。
耽擱地久了,孩子的腳踝上已經起了水泡。
“延慶,你沒事吧,這可怎麼辦啊”白姨太的眼淚頓時掉了下來,她沒想到會這麼嚴重。
其他人也嚇了一跳,延慶才五歲,她的腳踝纖細白皙,這會兒多了那麼顯眼幾個水泡,看着就駭人。
“別等了,現在趕緊去醫院。”秦妤吩咐奶孃。
趙雲芳跟着要去,秦妤把她拉住了,她道:“現在事情已經弄清楚狀況了,還不去給四叔打個電話。”
趙雲芳先是一愣,很快就明白過來。
她是當家太太,家裏的事情當然要由她來回報,也省的白姨太先入爲主,哭哭啼啼地嚼舌根子。
她感激地看了秦妤一眼,“阿妤,多謝你。這其實也不是第一次了,別的倒還好,一到孩子身上,我就真的沒主意了。”
秦妤拍了拍她的肩膀,“四嬸,你纔是四叔明媒正娶的太太,在姨太太面前,腰桿可要挺直了。”
把延慶送到醫院,剛上了藥,包紮好,盛延卿和盛存優便趕了過來。
白姨太抱着盛延慶,哭哭啼啼道:“老爺,你看看延慶的腳,醫生說着搞不好是要留疤的。你一不在,我們娘倆就”
“行了我都知道了有什麼事回去再說吧”盛存優進了診室,摸了摸兒子的腦袋。
他抱着孩子往外走,正遇上趙雲芳拿着單據過來。
一家人都撲在診室裏頭的時候,她已經把手續辦好了,錢也交了。
她拿出來一張紙,遞給白姨太,“這是醫生說的注意事項,這幾天要喫什麼,什麼時候換藥,都寫在上面了。”
“哼”白姨太一把那張紙奪了過去。
她看不慣這個女人,但也不敢拿孩子的身體開玩笑。
盛存優擡頭看了妻子一眼,目光少見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