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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傭人捧了一個托盤上來。上面放着的,是一根簪子。
見到熟悉的東西,她下意識地去抹頭髮,不知道什麼時候,她頭上的簪子不見了。
今天來參加宴會,她特意穿了老夫人喜愛的老式衣裳,梳着老式的髮髻,那時候頭上戴着就是這根簪子。宴會上很多人都看見了。
二老夫人道:“老嫂子是中毒身亡,但她身上還有幾處刺傷,是和下毒的人打鬥的時候留下的。刺傷老夫人的,就是這根簪子。”
“沈妤,你沒想到我們會這麼快發現吧”二老夫人目光陰森,“你走的匆忙,沒來得及清理現場,這根簪子隨手丟在了花壇裏,這就是你謀害老嫂子的鐵證。”
盛延卿投過來一個詢問的目光,見沈妤搖頭,他目光如炬,看着祠堂中的衆人,“一根簪子能說明什麼如果有人故意陷害,大可以事先偷走簪子,僞造現場。”
盛廷搖頭,他對盛延卿的維護痛心疾首。
“延卿,你祖母是如何待你的,你就向着一個外人說話,讓她死不瞑目嗎人證物證俱在,沈妤的嫌疑最大,你到底在猶豫什麼”
盛延卿道:“怕的就是證據確鑿,真正害死我祖母的兇手,精心算計,該死的人是他。”
他表情冷酷,目光如利劍般落在二老夫人和許馨月身上。
他拉起沈妤的手,“走吧,我們回家。”
逝者已逝,盛延卿還沒來得及看一眼老夫人的遺體。
但周媽還在百香園的客房裏,如果再晚一會兒,沈妤就要連她最後一面也錯過了。
“攔住他們”盛廷大怒,他拍案而起,“今天有我在,沈妤別想走出這個門。”
宗族的人聽盛廷的號召,幾個人衝上來按住了盛延卿。
盛廷怒喝,“打死這個讓她給老夫人償命”
棍子劈頭蓋臉地打下來,盛延卿掙脫了束縛,把沈妤牢牢護在懷裏。
二老夫人在一邊叫囂,“打死這個女人,用力打”
她巴不得盛延卿也一起被打死,盛家的財產盡數歸了二房。
來福和盛延卿身邊的幾個傭人也衝進來,和宗族的人打成一團。
這時候,門外忽然響起一聲槍響。
秦紹襄帶着鎮上警察局的人趕了過來,楊鎮長親自帶隊,喝住了衆人。
“你們都住手,濫用私行是犯法的。”
警察局的人都帶着槍,宗族的人不敢貿然行動,壓着盛延卿的手也慢慢鬆開了。
理一理衣裳,盛廷上前道:“楊鎮長,盛家出了這樣的事,實在是家門不幸。盛老夫人屍骨未寒,不打死這個,不足以平民憤。”
“對,打死她”宗族的人小聲附和。
清水鎮的關係錯綜複雜,幾個大家族各自爲營,沒有這些人的配合,楊思同在這裏的工作很難開展。
他忌憚盛家宗族的勢力,謙和地對盛廷和二老夫人行了一個禮,道:“盛老夫人死的不明不白,這件事我會派人徹查。但清水鎮上面還有省城,往上還有南京,如果真鬧出人命,我這也不好交差。”
盛廷陰沉着臉,“楊鎮長不用交差,真追究起來,我這把老骨頭自然會一力承擔。”
“笑話,你承擔得起嗎”秦紹襄插嘴道,“沈妤不是你盛家的人,憑什麼要受你們盛家家法的處置要處置她,你問過我這個親哥哥了嗎”
“哥哥”
祠堂裏的人面面相覷,沈妤什麼時候多出來一個哥哥
盛延卿在酒樓已經知道了大致的情況,他道:“不錯,沈妤是秦家人,是秦紹襄的妹妹。”
沈妤頓時震驚。
一時之間,她呆立在原地,無法動彈。
她以爲自己除了周媽之外,就已經沒有親人了,卻沒想到,這個幾次伸手助她的男人,會是她的哥哥。
說是來調節,警察局的人已經把沈妤和盛延卿護在中間,宗族的人想動手都難。
楊思同過來打圓場,“盛老先生,二老夫人,沈妤我先帶走,真相未查明之前,關在警察局的監獄,絕對跑不了。等事情弄清楚了,一定給你們一個答覆。”
他並不是在徵求意見,說完以後給手下的人使了個眼色,把沈妤帶走了,留下宗族的人面面相覷。
離開盛家以後,沈妤才稍稍恢復了知覺,她淚眼婆娑地看着盛延卿,“祖母走了。”
“我知道。”盛延卿摟住了她的肩膀。
她靠在他溫暖的懷抱裏,隱約覺得脖子上有兩滴滾燙的淚水。
路過百香園的時候,沈妤停下了腳步。
她看見楊慧榮站在三樓的窗戶邊,衝着她搖了搖頭。
她知道,周媽已經走了。
沈妤的淚水止不住的流下來,周媽走了,老夫人也走了,一夜之間,待她最親的兩位長輩,全部不在了。
“阿妤,別怕,以後哥哥護着你。”秦紹襄緩緩地走到沈妤面前道。
沈妤從盛延卿的懷中退出來,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張了張嘴,“你真的是我的哥哥”
會不會是弄錯了
秦紹襄知道沈妤的顧慮,道,“你和母親長得很像,這是我一開始親近你的原因。再加上,周媽曾經是秦家的奶媽,有一日突然帶着你消失了。所以我才肯定,你一定是我的妹妹。”
沈妤還在發愣,卻是盛延卿輕輕推了她一把,“去吧。”
終於,沈妤撲進秦紹襄的懷中,哭着道,“哥”
這一晚格外漫長,黎明到來的時候,許馨月在盛家的後花園裏見到了沈淮安。
許馨月還未站穩,迎面便是一個耳光。
沈淮安的語氣涼颼颼的,“我怎麼說的,爲什麼把沈妤牽扯進來”
許馨月像是捱打習慣了,她站着沒動,木木地道:“派去通知盛延卿的人還沒到,沈妤就自己跑進來了,計劃已經被打亂了,只能將計就計。”
否則,周媽白死了,老夫人也白死了,這兩枚關鍵的棋子都拋了出去,要是沒有魚兒上鉤,是血虧。
“你還是沒把我的話放在心上。”沈淮安道。
他閉上眼睛,似乎氣憤到了極點。
站了一會兒,他要走的時候,許馨月終於忍不住問:“她就那麼好嗎他害死了你爹到了現在你還追着她不放”
沈淮安停住腳步,涼涼地看了許馨月一眼。
他的目光,帶着幾分審視,還有幾分同情。
他道:“你不會懂得,等拿到盛家的家產你就走吧,別讓我再見到你”
“你”許馨月原本很好的心情,一下子就差到了極點。
這次是沈家主動提出來要聯手對付盛延卿和沈妤的,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許馨月想了想,答應了下來。
沈家財大氣粗,況且有殺父之仇在,沈家能對盛延卿下的去這個狠手,可許馨月真正要對付的人,卻是沈妤。
沒錯,她的這個計劃本來就是爲了沈妤準備的,不然也不會事先偷了她的簪子。一切都在許馨月的掌握之中,她已經成功讓沈妤鑽進了陷阱,可明明贏了,心裏卻空落落的。
不管是盛延卿,還是沈淮安,他們的眼裏,爲什麼只有那個女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