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冬兒和身邊的奴才的家世,蘇尚卿從來也不過問,自己也不知道還需要去過問這種東西。
當時自己搬到甘泉宮的時候,內務府領來了許多人,一個一個的站在那裏,蘇尚卿怎麼可能分得清楚誰是好是壞的?
但是當時內務府那個於漳曾經說過:“淑妃娘娘,這些人都是家世清白的人。”
蘇尚卿孤身一人在皇宮之中,不像皇后娘娘那般權勢滔天,她身後也無人可以仰仗,唯一可以依靠的,也就是肚子裏的孩子,她還想着母憑子貴,能夠借這個肚子裏的孩子,坐穩淑妃這個位置。
所以身邊伺候的人,一定要是家世清白,絕無二心之人。
本還以爲冬兒至少是可以值得信任的人,相處十來天,蘇尚卿自然知道自己不可能完全瞭解一個人,但是至少可以斷定冬兒實際上是沒有二心的。
其實偷盜一事是小事,宮中之人是常有的,將宮裏值錢的東西拿出去變賣,只要主子不發現也就沒事了。
當初冬兒見着沈姝娘娘身邊有一些新奇的奇珍異寶,況且瓊華宮又不受皇帝待見,旁人或許是不知道的,但是冬兒作爲內殿的茶水丫頭,也是沈姝身邊時常能露臉的人,便是知道,自從沈姝在丹啻身爲小公主嫁到天朝來和親之後,皇帝都沒有十分待見這位丹啻公主,只是相敬如賓,並沒有任何愛慕之意。
那時若是冬兒沒有記錯,這位沈嬪娘娘自從入宮以來就沒有承過隆恩,既然這樣,想來就算是偷了一些東西拿出宮變賣,也不會出什麼事情,這樣不受寵存在感又極其低的妃嬪,通常是會息事寧人的。
當時被沈姝身邊的鏡音發現了之後,沈姝確實沒有對冬兒做什麼,也並不打算將她送到慎刑司去,發現冬兒偷東西的時候,正是明華堂那位明妃娘娘在任之時,沈姝不願意在這個時候在宮中流傳有關於自己的事情。
沈姝雖痛恨這樣吃裏扒外、欺上瞞下之人,但是那個時候陸繪靈囂張跋扈的很,誰也不願意在哪個時候被陸繪靈盯上。
沈姝雖不怕陸繪靈,但是誰也不願意將自己置身於麻煩當中去,就算是沈姝背後的丹啻對於天朝來說有大作用,但是誰又願意將自己和自己的族人置身於麻煩當中呢?
沈姝沒有將冬兒的事情張揚擴大話,想來就是爲了給她一個機會,如今見到冬兒在蘇尚卿身邊,便不由得覺得有一些彆扭,就是想要說出來噁心一下蘇尚卿。
想來現在這種時候,蘇尚卿對自己腹中的胎兒是三句不離口,定然是十分在意的,但是沈姝就是想在這個時候噁心她一下。
果不其然,蘇尚卿在知道冬兒手腳不乾淨之後,就一臉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冬兒你……”
冬兒也是難得跟了一個前途一片光明的主子,就算是不偷不搶,光是在淑妃娘娘身邊領賞賜,也是足以滿足自己的貪慾的,淑妃娘娘在皇上那裏拿的賞賜,就是從手指縫裏流一點出來也是夠自己用的。
再說了,自從被沈太妃娘娘抓住了之後,冬兒自己就沒有敢再犯了,現在又是舊事重提,冬兒一臉慌張的擡頭看着淑妃娘娘,哭着說道:“淑妃娘娘,奴婢沒有,奴婢在甘泉宮從未做過這種事,您相信奴婢,奴婢已經改了,沒有再做了……”
“是沒有再做還是沒來得及做呀?”沈姝笑着說道,“正是如淑妃所說,你肚子裏的是皇嗣,經不起一點耽誤,有這樣的人在身邊那,若是哀家可不情願。”
冬兒看着沈太妃娘娘一句接一句的說着,眼淚已經從眼睛中奪眶而出了,她拉扯着蘇尚卿的裙襬,哭着說道:“淑妃娘娘,奴婢真的沒有,真的沒有,奴婢不會對您做不好的事情的,奴婢錯了,奴婢不敢!”
“人心隔肚皮,淑妃還是小心一些好,這都說孩子是小時偷針長大偷金,誰知道隔了一兩年,冬兒的胃口會不會更大呀?若只是偷點東西倒還好,若是賣主求榮……那可就不值當了。”沈姝坐在亭子當中,喫着桌案的瓜果,看着她們這一場由自己親手挑起來的鬧劇。
蘇尚卿果然被說動了,她看着拉着自己裙襬苦苦哀求的冬兒,想了想沈太妃娘娘說的話,猶豫了一會兒最後說道:“沈太妃娘娘教導的是,我甘泉宮也容不下這樣的人了!”
轉而又對冬兒說道:“你莫要再跟着本宮了,自去內務府求總管給你尋一個去處吧!”
“淑妃娘娘——您若是不要奴婢了,奴婢便沒有地方再去了呀,求您留奴婢在身邊吧!就算是不在殿前伺候,只在後院清掃也好呀淑妃娘娘……”冬兒一下子就絕望了,這要是被甘泉宮趕出來了,誰人還會要她?
蘇尚卿爲難的看着冬兒,只念及她是自己在宮裏第一個熟悉的人,心中也是有不捨,但是沈太妃娘娘說得對,若是往後冬兒受人指使,在自己身邊做手腳可怎麼辦纔好?
這離肚子裏的孩子平安出生還有大半年,可千萬不能出任何事情纔對,蘇尚卿雖說心中不願意相信冬兒是這樣的人,但是爲了肚子裏的孩子,和自己往後在宮中平安順遂的日子,蘇尚卿不得不狠心將冬兒趕走:“你不要再說了,甘泉宮留你不得。”
說完,轉身便對沈太妃娘娘說道:“讓太妃娘娘笑話了,臣妾身體不適,先行告退了。”
沈姝手裏拿着點心,笑着對蘇尚卿說道:“去吧,多注意休息,等有空了,哀家親自去甘泉宮看你。”
“謝沈太妃娘娘,臣妾告退。”蘇尚卿眼神複雜的看了冬兒一眼,隨後便轉身離開了。
等到蘇尚卿走後,沈姝看着跪在地上的冬兒,隨後讓鏡音安排人將她帶走,莫要在自己面前出現了。
鏡音問道:“淑妃在後宮當中現在是專房之寵,太妃何必和這樣的人過不去呢?若是真的出了什麼事,咱們擔待不起。”
沈姝笑了笑,說道:“能有什麼事?哀家不過說了幾句,她有這麼金貴?說幾句就說不得了?那遇到這樣的事皇后便不要活了。”
鏡音這算是看清了沈太妃的心思,笑道:“看來太妃娘娘還是更喜歡皇后娘娘一些的。”
“那樣有擔當的一個女子,誰能不喜歡?”沈姝斂起了笑容,站起身來,說道:“走吧,皇后病這麼許久,哀家身爲長輩,也是該去看看,今日閒來無事,便去乾寧宮走一趟。”
“是。”鏡音跟在沈太妃娘娘後面。
……
“沈太妃娘娘駕到——”
還沒等沈姝下軟轎,便有通報太監高聲唱道。
大殿當中的齊望舒、秦夫人和秦瑞蘭一下子就慌了,面面相覷的看了一眼,怎麼太妃娘娘今日也來了呢?不會是聽說了什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