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瑞蘭看着月白就像是看到了梁煥卿一樣,這兩個多月她在丞相府中,自然是能知道朝局到底是怎樣的情況了。
秦遠道在家中時常是與夫人女兒感嘆如今梁煥卿的變化之大,他們是知道這樁樁件件的事情對於梁煥卿而言也是一個意外,但是在這一次事情當中梁煥卿成長實在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中。
秦瑞蘭在與爹爹用膳的時候,也常常說起梁煥卿,她如今沒辦法入宮,朝局不穩定,她也不願意給梁煥卿多添麻煩,但是許久沒見,還是會很想念的。
方纔還想着等到爹爹和月白說完事兒之後便去找月白,但是沒有想到她這下就過來了,秦瑞蘭瞬間熱淚盈眶的。
“月白……”
“秦小姐。”月白走上前,對秦瑞蘭屈膝行禮,“月白給秦小姐請安了。”
“快,快坐下說話。”秦瑞蘭忙讓筱兒端來熱茶給月白暖暖,“現在入秋了,要多注意身體啊。”
月白便也不推辭,順勢便接過了熱茶:“多謝秦小姐。”
秦瑞蘭看着現如今也大不一樣的月白,盯着她看了許久,總是怎麼也看不夠:“你和從前大不一樣了,皇后娘娘定然也是的吧?”
筱兒也跟着點點頭,她看着如今的月白,也是和她們小時候很不一樣了。
月白放下杯盞,對秦瑞蘭說道:“國事繁忙,都是身不由己的。皇后娘娘知道我此次要來秦相府,特意讓我來看看秦小姐,不知近來可好?”
“好好好,一切都好。”秦瑞蘭雙眼含着淚水,“只是不能像以往一樣見到皇后娘娘,心中總是很掛念的。”
“小姐無需掛念,等到殿試忙完了,若是想進宮來看皇后娘娘,大可以讓秦丞相遞個摺子,入宮來住幾日,不只是皇后娘娘,就是望舒公主也是常念及小姐的。當初三人感情好,是沒有這麼久沒見過的。”月白輕聲寬慰道。
筱兒輕輕的拍了拍秦瑞蘭的背,以示安慰。
秦瑞蘭拿起絲娟擦了擦眼淚,隨後說道:“我知道皇后娘娘忙,所以就一直沒敢前去打擾,可是我始終就想不明白了,爲什麼兩個月過去了,還是沒有皇上的一丁點消息呢?”
月白聽了秦小姐這麼想,不由得身上冒出了冷汗,臉色微微有一些變化了:如今就連秦小姐都如此想不明白,那也難怪有一些官員和百姓們會傳出是皇后娘娘在其中做了什麼手腳了。
“秦小姐也該知道,皇室和朝廷的搜尋是由魏深將軍負責的……”月白說道。
秦瑞蘭尷尬的笑了笑,說道:“這個我當然知道,只是在想,皇上到底會去了哪裏,怎麼就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了呢……總不能就這樣平白無故的消失了吧……留得皇后娘娘一個人,實在是讓人難過。”
說到這裏,沒有人不感到唏噓的。
原本以爲齊景欽登基了,梁煥卿當了皇后,即使之前經歷了許多苦難,就算是不能懷孕了,往後納了妃子,妃子生下的皇子也是要尊稱她一聲母后的。
若是嬪妃位份低一些,便直接將皇嗣收到乾寧宮收養,就算不是梁煥卿自己親生了,一手帶大的養育之恩比生恩大,除了孩子不是自己親生的之外,往後也不會再有什麼遺憾了。
可是任誰都想不到如今會發生這樣的事情,誰能知道現在齊景欽居然失蹤了,當今天朝是由皇后娘娘掌權呢!
等到再說上幾句話之後,秦瑞蘭便讓月白帶了一些詩畫回去:“宮裏自然是什麼都不缺,但是這些詩畫是我自己寫的,權當給皇后娘娘解悶了,只盼皇后娘娘能靜心養性,往後的路還長着呢。”
“小姐好意,月白會給小姐帶到的,還望小姐也多注意身體。”
說完,月白就要趕在宮門下鑰之前回到宮中,自是一刻也耽誤不了了。
在回去的路上,月白坐在馬車裏,看到了行色匆匆的棹棋。
自從棹棋醒了之後,一直十分憂心皇帝,便也跟着魏深去尋找,有時好幾日都不會回上京。
棹棋的忠君之道,月白自然是能夠理解的,梁煥卿爲免月白相思之苦,曾下令讓棹棋回上京任職,但是許多次都被棹棋婉言謝絕了。
久而久之,月白便也不願皇后娘娘替自己勸說其回上京了。
月白心裏清楚,棹棋是一個心中有着家國天下的人,自然是在國難當頭之時,率先將兒女情長捨棄。
棹棋也沒有錯,月白曾經想過,若是那日掉下山崖的人是皇后娘娘,自己定然也會是茶飯不思的只想要找到皇后娘娘的。
“月宮令,前面是棹棋將軍……”趕車的小太監認出了迎面騎馬走開的棹棋,便想問問月白要不要停車見一面。
月白放下馬車的帷帳,棹棋要去的這個方向正是出城門的方向,定然又是要去找皇帝的了,自己便不願意打擾他。
“不用了,宮門快下鑰了,等會兒敘舊耽誤時間,快回宮去吧。”月白搖搖頭,對着坐在外面的小太監說道。
小太監便也不好再說什麼,應了一聲之後繼續趕車。
趕車的人是個小太監,明眼人一看這就是宮裏出來的馬車了,路過時未免都會多看一眼,想要從搖搖晃晃的帷帳當中窺見究竟是哪位貴人出宮來辦事。
棹棋也不例外,路過之時,便看到了這個宮裏出來的馬車,他眼神瞥過去的時候,恰巧帷帳正被放下來,他沒有看清楚裏面坐的是什麼人,但總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棹棋停下馬來駐足觀看,看着馬車慢慢駛去,他心裏嘀咕一聲:可能是自己的錯覺吧。
現在棹棋一心想要找到皇帝,他和皇后娘娘一樣,無論過了多久,只要沒有看到確鑿的證據,他們就絕對不會相信皇上就這麼死了。
前些日子早朝的時候,聽聞有宗族親長入宮逼迫皇后娘娘和公主立儲君,他們是什麼心思,旁人還能不知道嗎?
便就看着皇后娘娘沒有子嗣,就算是要立儲君也只能在族中世子當中挑選,如今皇帝的人和屍體都沒有找到,他們便着急的讓皇后娘娘立儲君,其心可誅!
現在宗親都被皇后娘娘軟禁起來,以生病爲由關在府裏不能出來,可就算是一時不能出來無法興風作浪,可是腦海當中還是會想一些關於皇位的事情。
皇后娘娘在朝中根基不穩,索性有一文一武兩位大將,如今梁寂又擔任兵部尚書,已然是讓人眼紅,到時候就算是要立儲君,也恐怕是一件難事。
現在皇后娘娘既是要在朝堂之上執政,還要頂着壓力,心中相信皇后娘娘的人,實在是爲她感到一陣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