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會是誰呢?會是誰這麼狠毒,想要在這麼盛大的場面上讓她下不來臺…
夏容馨渾身無力,她腦子一片空白,眼神無助絕望,黯淡無光,嘴脣也蒼白了。
榮福在一旁心疼的看着貴妃娘娘,他是儀春殿的主管太監,也是陪同貴妃娘娘操持這場盛宴的人之一,他最能知道梅貴妃娘娘的辛苦與負責,如今出了這等大事,讓天朝在外丟臉,讓梅貴妃下不來臺,定然是有人在後面搞鬼。
夏容馨絕望的看着臺下混亂的局面,她如今已沒有原來那般的接受能力,她無法接受這場被注入她心血的宴會被搞砸。
突然,夏容馨雙腿痠軟無力跪倒在地,榮福趕緊上前一把扶住她,看着她蒼白的臉和向上翻着白眼的眼睛,知道她如今要進入昏迷狀態,連忙大喊:“太醫!太醫!傳太醫啊!”
這場盛宴,幾乎半個皇宮的人都聚集在這個御花園的一角,一旁忙着疏散人羣的宮女們看見了,連忙上前來攙扶住梅貴妃娘娘。
“掐人中!掐人中啊!”榮福在一旁着急的快跳起來了,他趕忙指揮着宮女掐梅貴妃的人中,生怕她就此休克過去。
“榮福公公,梅貴妃暈倒了…”宮女照着他說的做了,可是梅貴妃怎麼也沒醒過來。
“快!快送回儀春殿!傳太醫去那兒等着!”榮福甩着拂塵指揮道,“這兒實在是太亂了!”
今年的這個除夕,宮裏的人心裏都暗自說一句倒黴,只要出了什麼事,主子不高興也就罷了,接連帶了下邊的人也跟着倒黴。
高臺之上的人都不知道叢林裏到底發生了什麼,爲何會傳出那麼淒厲的一聲慘叫,爲何鼓聲突然停止,爲何場面突然這麼混亂。
所有的一切都是這麼的突然,只有陸繪靈和薷貴人知道,如今的這一切,是她們計劃許久的,爲之努力了許久,眼下終於有了成果。
勤政殿裏坐的全都是些嚴肅的角色,陸繪靈正在高興的時候呢,便也向齊秉煜告罪一聲回了明華堂,就等着到時候夏容馨出面給大家一個交代。
臨了,她還不斷向齊秉煜施壓,一邊撫着胸口一邊擔心的問着涉獵時到底發生了什麼,可眼下再沒有比她更明白的人了。
何?N公公如今也還沒回來,見齊秉煜一直冷着臉坐在龍椅上,大家都不敢說話,外國使臣心裏也十分忐忑,好不容易來一趟天朝,怎生的發生了這種意外呢。
宮裏現在到處都在傳,說是涉獵之時用了真箭,已經死了好幾個人了。
這種以訛傳訛的假話讓人人心惶惶,但總會去打探消息的人還沒回來,朝臣和外國使臣們也只好坐在勤政殿,低着頭默默等着,可就算表面上沉默不語,內心卻一直在想着一些可怕的想法。
還不會是天朝皇帝想殺了這些使臣,特地給天朝參賽人員發的羽箭吧?
可是這麼也行不通呀,在這種正大光明的場合裏,如今來參加宮宴的可不僅僅有一些素來有間隙的小國,同時也有一些與之友好的鄰國呀。
若是天朝皇帝想要殺他們,也沒必要做這種偷襲之事,方圓百里全是天朝的百萬雄獅,如若要摘這些使臣的項上人頭,簡直易如反掌。
可是天朝如今正處於危機狀態,單是一個大涼就讓天朝有了空前的危機感,若是他們一舉擊殺這些使臣,惹怒了其他小國,蚍蜉雖小可憾大樹,他就不怕這些小國合起夥來攻打他嗎?
這麼想着,這些使臣就開始有一些坐不住了,生怕今日的除夕盛宴變成鴻門宴,此行若是有來無回,可該如何傳消息給自家大王呢。
國外使臣心裏想着的是天朝皇帝給他們設套想要他們的性命,可是天朝朝臣這邊想的確實使臣中有人故意想要破壞天朝除夕家宴,也不外乎會有奸細從中作梗,破壞兩國友好關係。
齊秉煜冷着臉坐在龍椅上,右手緊緊攥着龍椅上的珠球,似乎要將球捏碎了一般,他的胸口不住的起伏,似乎又在剋制自己的脾氣。
天朝什麼時候在這麼多國家的使臣面前丟過如此大臉,不管是什麼原因,梅貴妃身爲執掌後宮大權的妃嬪,這次宴會也是由她一手操持的,與她定然脫不了干係!
究竟是因爲什麼而終止的宴會,目前齊秉煜還不得而知,雖然一路上聽了不少流言,可是齊秉煜知道,只有等到何?N回來了之後才能得出結論。
何?N是當時場上身份最高的大內主管,有一些事他們做奴才的拿捏不好,也不能去問那些夫人娘娘,看到了何總管,自然趕忙求着他給出個主意。
這邊在場內的事情剛一弄好,雲惜已經帶着齊望舒和梁煥卿回到了儀春殿,何?N想着也要趕緊回勤政殿給皇上覆命去了,便連忙吩咐了幾下,叫來內務府的主管,讓他自行安排着,便趕忙回了勤政殿。
勤政殿氣氛異常的凝重尷尬,兩邊的臣子都難免會有一些徘腹需要說出來,可是沒有人開口。
好在此時何?N趕了回來:“奴才…奴才參見皇上,皇上萬福金安。”
何?N小跑着回來的,他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便還沒來得及喝上一口水便趕忙跑了進來。
“萬福金安?!朕何來金安!”見何?N來了,齊秉煜的萬丈怒火便有了突破口,他將眼前擺放好的筆墨紙硯通通推下桌子,在安靜的勤政殿瞬間爆發出了轟動的響聲。
可是響聲過後,是更加靜謐的平靜,所有人都低着頭屏住呼吸,生怕下一個倒黴的就是自己。
他們一動不動的低着頭坐在位置上,看的齊秉煜甚是心煩,除夕盛宴,本是高高興興的事情,如今卻鬧成這般模樣,實在叫人惱火!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啊!”何?N跪在勤政殿正中間,不停的磕頭。
“狩獵場到底是怎麼回事?爲什麼會突然停止狩獵?!”齊秉煜凝重着表情看着何?N,咬牙切齒的問道。
當時他本該是在跟幾位臣下和使臣推杯換盞,互道心腸,這本是君臣和諧的畫面,卻不料一陣似乎劃破天際的尖叫聲突然響起,頓時場上所有人都停住了歡呼,見那邊好像出了事,連鼓聲都停止了。
只見有宮女太監匆匆忙忙跑出來揮旗示意要停止遊戲,有一些看到事情發生經過的世家公子小姐便也跟着開始尖叫,大喊着出人命了,說是平頭箭裏出現了真的羽箭。
一下子人心惶惶。
“皇上…”何?N緩緩擡着頭,仰望着座上的齊秉煜,“望舒公主的平頭箭箭匣被人換成了真的羽箭,那支羽箭本該射向靖王妃,好在王妃身邊的一個宮女替她擋了這一箭,不然…不然靖王妃又該中箭了…”
之前梁煥卿在從雲霄寺回來的路上遭到埋伏,在懸崖瀑布被一箭穿骨而過,好在齊景欽及時趕到救回了她的性命,可如今梁煥卿在宮中狩獵時,卻又一次險些遭此意外,實在讓人後怕。
此言一出,羣臣沸然,特別是秦遠道。
梁煥卿的父親梁風眠與秦遠道交好,這梁風眠出征在外,身爲叔父的秦遠道本該好好替梁風眠照顧好梁煥卿,可如今梁煥卿卻又一次遇害,而且箭匣被換,肯定是有人故意要藉着望舒公主的手殺了梁煥卿的此心實在歹毒!
“皇上!梁大將軍尚且遠征在外,梁府上下全是功臣,如今梁煥卿已然成爲靖王妃,竟然有人膽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設計皇室貴胄,實在可恨!皇上!此事定當嚴查!”秦遠道細想想便坐不住了,連忙起身對齊秉煜拱手說道。
秦遠道此話一出,座下朝臣更是議論紛紛:誰這麼歹毒的心腸?靖王妃的父親和夫君皆遠征在外,家中兄長除夕之夜也還公務纏身,誰會如此針對一個如此苦命的女人?莫不是…
有一些機敏的臣子一下子就想到了皇位之爭。
陸高鴻坐在座位裏,心裏一下子就想到了這一塊兒,他心裏清楚的很,這是陸繪靈的計謀,可是在朝臣這邊,無意中有點燃了兩黨之爭,實在不妥。
齊景煬坐在臺下表面上平靜如水,可內心確實幸災樂禍的不行,畢竟梁煥卿在他通往皇位的道路上,是一大阻礙,若不是她的話,齊景欽拿什麼跟他爭。
其他國家的使臣一聽這話,想來這是天朝的內政了,或許還涉及到天朝皇帝的家務事,他們倒也面面相覷,不敢多言半句。
“那宮女如今如何?”齊秉煜並沒有直接理會秦遠道的請求,直接問何?N。
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個宮女肯定是知道一些什麼,不然平頭箭和羽箭的箭頭處都包着紅布綢,齊望舒拿着羽箭尚且感覺不出來,那個宮女再有潑天的神通怎麼可能能一眼分辨的出來呢。
“回皇上的話,奴才到叢林時,那個宮女已經沒氣兒了。”何?N心虛的擡頭看了一眼齊秉煜,又低頭不敢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