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血翻涌，相比最開始的衝鋒，此刻的氣血更像是決準備戰。
“他們瘋了嗎！”
身後的聖尊一臉詫異，這樣規模的氣血翻涌，是將自己的全部投入的結果，如果說之前只是流星劃過，現在就是流星爆炸了。
美麗是肯定美麗，絢爛也是絢爛，可是隻有一瞬間，然後就會成爲飛灰。
這羣秦兵比他們還明白自己在做什麼，但是每個人都沒有猶豫。
他們之中也有聖尊的存在，想要幫助白楊修復空間根本不用這麼麻煩，只要那幾位聖尊付出一些代價，就能修復完成，可是現在看起來，代價有些大過頭了。
這是拿着生白骨肉死人的聖藥去治療一個胳膊擦傷啊。。。
龐大的氣血凝聚成一條黑龍，以無上蠻橫的姿態衝入虐殺空間，硬生生的將黃泉水擠壓起來，最大的問題瞬間被解決。
沒有黃泉水的腐蝕，白楊再將空間本源融回去，空間的根就算是定下了，至於接下來能恢復多少就完全看之後的命了。
領頭將領做完這一切，看樣子還沒打算結束，轉身看向自己身後的軍隊，此刻幾乎所有人，全部氣血萎靡，身軀虛弱，只能靠着意志強行撐着。
身體的虛弱好像沒有影響到他們，每一個人的臉色依舊冰冷如鐵，眼中的戰意依舊熾熱如火，如果不是感應到每個人的氣血都陷入了低谷，估計誰都看不出他們燈枯油盡的根本。
“累嗎？”
將領淡淡問了一句，沒有士兵回答，而是整體舉起兵戈，再度狠狠砸下。
“砰！”
虛空之中，沒有實物接觸，但是這一擊，仍然讓黑霧退散。
“那就戰！”
將領沒有過多動員，對於這支軍隊而言，任何戰前動員都顯得多餘，他們比誰都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保護什麼，他們不需要戰前的宣言，不需要更多的夢想指引。
大秦人！秦國兵！百戰百勝！
這不是口號，這是他們的信仰，是他們赴戰到現在的現實！/
“兵解！”
將領突然怒吼一聲，但是卻不是軍號，而是一個軍令，一個當初就定好的軍令。
他們知道自己的狀態，意志再強也無法改變他們現在身體虛弱的現實，但是他們也有自己的辦法。
所有秦兵，聽到這個軍令之後，非但沒有懼怕，相反還有有些瘋狂，一種終於可以這樣做的解脫，所有秦兵再次怒吼。
“大風！！！”
所有秦兵在此刻，肉身化灰，兵戈成土，一瞬間，整個黑霧之中只有那聲軍號迴盪着，看起來無比寂靜。
白楊在其背後眼眶有些溼潤，他知道這些秦兵不是自殺了，但是他們要付出的代價，和自殺相比起來，真的太重了。
這裏就只剩下白楊和九位聖尊，相比白楊的悲傷，九位聖尊卻顯得無比謹慎，這支軍隊不會無故自殺的。
這個想法太美，美到連他們都不敢這樣想，更何況隨着秦兵自我兵解，這裏的空間卻出現一種詭異的沉重感，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白楊轉頭看向虐殺空間，裏面的黑龍還在壓迫圍繞着黃泉水，秦兵氣血對於黃泉水彷彿有天然剋制，不是有什麼特殊效果，而是因爲秦兵的無懼。
對待黃泉水，大部分人心中都是有恐懼的，畢竟黃泉水那種噁心的侵蝕特性，越打越多，自己的攻擊，自己的血肉反而融入其中，壯大了它的力量，這確實容易讓人徹底喪失戰鬥意志。
但是秦兵不同，越戰越勇，受到的傷，反而更加激發了他們，至於什麼互相消耗，被侵蝕，秦兵完全不管。
黑龍雖然全身帶傷，但是死戰的氣勢讓他始終佔據上風，相反，黃泉水雖然可以侵蝕恢復，但是卻正在一步步的被黑龍壓迫，打回了黃泉眼。
白楊看着忍不住喃喃自語道。
“秦兵，無敵！”
“無敵。。。。”
黑霧之中彷彿也傳來低語，在迴應着白楊的自語。
這不是幻聽，因爲連那些聖尊也聽見了，他們緊張的看向周圍，九人抱團，同時展開聖域，將自己維護了起來。
“大風！”
白楊注視着如同鵪鶉的聖尊，再次喊出那聲軍號。
“大風。。。”
黑霧之中的迴音更加明顯了。
白楊聽到忍不住一笑，抹去眼淚。
軍人不需要眼角的淚，軍人要的是用敵血鑄造的勝利！
“風！
風！
風歸來兮！！！”
這次沒有聲音迴應，但是黑霧之中，風聲再起，將那些秦兵所化的塵土吹開，一點點紅光也暴露出來，這是秦兵最後的氣血，秦兵肉身最後的凝聚。
所有氣血匯聚到一起，然後飄向了白楊，白楊沒有拒絕，打開虐殺空間，全部收了進去。
那些聖尊不是不想阻攔，而是當那些氣血出現的時候，竟然同時傳來清脆明亮的兵戈聲，彷彿有人正在磨刀。
磨刀幹嘛？當然殺人了！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這是老秦人的歌謠，也是白楊知道唯一一首。
如果說曾經白楊是認爲，由於時代的斷層，歷史傳承的原因，讓那些秦兵歌謠沒有流傳下來，現在白楊更相信另一個理由，那就是秦兵不需要太多的歌謠，這一首，足夠了！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白楊再度念起，隨着他的聲音飄蕩，風聲也再度強盛起來。
風聲停息，但是吹散的塵土之中，一粒粒白點匯聚，有人凝聚而出，有人站起！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最後一句，不是白楊唸的，而是那些歸來者，念出的！
他們低語着，彷彿剛剛甦醒的喃語，彷彿即將決戰的自語，
當塵土被風吹散，當氣血徹底耗盡，一切卻沒有結束，相反纔剛剛開始，一個個秦兵，在他們剛剛消散的地方，再度出現。
手握兵戈，身披黑甲，眼中的戰意，沸騰的氣勢，都在宣揚他們的主權！
這不是秦兵，準確的來說，這是秦兵的靈魂，他們的肉身已經成灰，氣血已經耗盡，這點沒有作假，這次出現的，是老秦人的靈魂。
光陰磨我意！寒芒槍如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