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個地方打吧。神境之戰會致生靈塗炭,這是蜀山不願意看到的。”
夢薰兒說道。
“好。”趙明月轉過身去,輕輕嘆一聲,“還記得成爲長老以前,我們曾偷偷溜下蜀山,你帶我去過的那個地方嗎?”
“記得。那是一片彼岸花林。”
夢薰兒回道。眼中一抹憂傷一閃即逝。
“你說,彼岸花盛開在現世,有一種淒涼的美。我知道,其實那裏埋葬着你年少時的愛情。”趙明月說着,頓了頓,眼神有些複雜,有些話想說,但沒有說,最後,只是道,“我在那裏等你。”
“好。”
夢薰兒應了一聲,想起了自己曾親手斬斷的紅線,想起了那一片彼岸花林中,他的墓地。想起了兩人一起在彼岸花林中吟詩弄月的點點滴滴。
想起了自己曾站在他的墓前,泣不成聲,心裏卻在質問:“傑,你把墓地選在這裏,是不是想要告訴我,我走後,你過得並不幸福,你的餘生,最想念的還是我?就連臨終前,腦中揮之不去的身影,也是我?”
趙明月走了,夢薰兒沒多作停留,只淡淡的說了一句:“回去吧。蜀山不是你們能去的地方。”
便也走了。
事已至此,沈譽等人也釋然了。
“還以爲宗門之戰後,功力有所見長,便可以幫蘇先生對付一下蜀山的弟子們,沒想到,哎……”
沈譽長長地嘆出了一口氣。
“蜀山……”
雪代雁生平第一次覺得,有一個地方,是那麼的遙不可及。
“我居然……被一個女人給救了!”
上官白鳳的眼神冰冷的有些可怕,被一個女人給救了,這對他來說,是莫大的恥辱!他寧願死也不想被女人救!
其他的人也都在暗自懊惱。
想想也是,意氣風發的來,想着能幫上蘇夜的忙,幹出一番經天緯地的事業來,卻不曾想,被人視如螻蟻,連死在別人手下的資格都沒,這是怎樣的可悲!
武道和仙道之間,有着一條永遠也無法逾越的鴻溝。
沒人可以例外。
強如上官白鳳,也只是有被殺的價值而已!
差距如天淵!
因爲趙明月,蜀山讓人聞風喪膽!
都說知恥而後勇,但趙明月的強大,卻讓人知恥後絕望。
青龍鎮距離安州也不算太遠,入了築基期巔峯後的蘇夜,對於九天神瞳的力量駕馭得更完美了,在九天之眼面前,一切都無所遁形!
“白鳳居然也在?”
雲層之上,蘇夜微微一愣。
“什麼情況?我怎麼什麼都看不到?”
雪豔一臉懵逼的問道。
白子慕,蕭婉兒,沈若曦,都在盯着同一個地方看!看她們的表情,白子慕一臉淡然,蕭婉兒眼中閃着不忍,沈若曦急得恨不得馬上衝下去,很顯然,她們都看到了雲層之下的景象了!
但雪豔,卻只能看到白茫茫的一片雲霧!
“師傅,我們下去嗎?”
沈若曦問道。
蘇夜點了點頭:“你們去吧。子慕,你跟我去一個地方。”
“嗯。”
白子慕應了一聲,便和蘇夜一起往左前方飛去。
蕭婉兒、沈若曦、雪豔三人目送着蘇夜和白子慕消失在了視線中。
“師傅這是要去哪?”
雪豔一臉納悶。
“不知道。”沈若曦搖了搖頭,對雪豔道,“我們趕緊下去吧。你父親也在。”
“額?”
雪豔一愣,見蕭婉兒和沈若曦皆已俯衝而下,便立刻跟了上去。
數千米之遙,轉眼即至。
沈若曦趕到後,便去爲沈譽療傷了。
雪豔則趕去爲雪代雁療傷了。
蕭婉兒則來到了上官白鳳的身前。
“這感覺……和在帝京城外的白家禁地初遇蘇夜時如出一轍!是誰?”
上官白鳳渾身一怔,猛的扭頭看來,見來者是蕭婉兒,不禁瞪大了眼睛,露出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
“是誰,竟能把你逼到如此境地?”
蕭婉兒問道。
“云溪……”
上官白鳳坐了起來,卻又倒了下去,一連三次都是如此。
蕭婉兒看着他,看着這個曾經的王者,曾經的天樞四靈之首,朱雀上官白鳳,好似看
到了白子慕口中,白家禁地那無比恢弘的一戰。那時的上官白鳳,左手執劍,碾壓兩大宗師,蕭紫英和白楚河。
如今……
不僅連自己最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就連站也站不起來,坐也坐不定。
跌跌撞撞,悽悽涼涼。
英雄未遲暮,英雄已“遲暮”。
“方云溪她沒事,只是昏過去了。”
蕭婉兒說道。
上官白鳳聞言,忽然笑了,笑得有幾分癲狂:“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可笑,太可笑了!哈哈,啊哈哈哈哈哈……”
“你笑什麼?”
蕭婉兒秀眉一蹙問道。
上官白鳳笑夠了,也瘋夠了,便問道:“你能告訴我,什麼是修仙嗎?”
“額?”蕭婉兒先是一愣,接着,侃侃而談,“其實,關於修仙,我也只是一知半解。但據我所知,修仙之人,修的是仙,悟的是道。境界不同,格局不同,質量不同。舉個例子,修仙修煉的是功法、瞳術,修武練的是武學祕籍、劍術,修仙洞察的是天地元氣、宇宙星辰,修武洞察的是陰陽兩極、四象八卦。而陰陽兩極、四象八卦,其實也是從修仙那裏流傳下來的。所以,我便認爲,是一些自作聰明之人將自己看得懂的部分加以揣摩,把一部修仙功法篡改成了幾部乃至幾十部武學祕籍,流傳下來。我這麼說,其實也是有依據的。沈家的那部‘羲和風月’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所以我一直以來練的都是些殘缺的不完整的武功?”
說到“武功”兩個字,上官白鳳特意提高了幾個分貝。
“罡氣護體,內勁外放,摘葉傷人,這是宗師手段。到了凡境,這些就不值一提了。仙境、神境更是如此。武道中人對於境界的認知和劃分還是相當不錯的,但這些在修仙之人看來,都可以歸結爲兩個字:築基。說白了,武道就算走到盡頭,也就只侷限於築基而已!也就只是打個基礎而已。且還是殘破凌亂的基礎。”
蕭婉兒定定地說道。
上官白鳳聞言,沉默了。
他懂了。
怪不得兩個多月未見,蕭婉兒的修爲,能高出他這麼多!
原來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