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這麼傻？”
蘇紅玉的嘴裏一直有血流出來，她眨了眨眼，好像看到了祁傲北眼裏的痛，也可能是自己的幻覺。
在祁傲北的世界裏，從來都沒有真情實感，有的都是利益關係。
“傲北……”
慢慢地伸出滿是血的手去摸自己老公，輕聲地喚了一聲。
“我在。”
祁傲北抓着那隻滿是血的手，眼眶泛紅。
“對不起，最近我做了很多讓你爲難的事，等得就是今天。”
蘇紅玉氣息不穩，說話顯得喫力，一邊說，一邊還吐血，那把刀插到胸口上的位置，血不斷涌出。
衣服上都被已經被染紅了，祁傲北一手抱緊，想伸手去按着那個傷口，又怕弄得不好。
“別說了，我馬上送你去醫院。”
“不要，你聽我說。”
蘇紅玉微微喘着氣，這個人已經很虛弱，但是依舊想要把話說完。
“我的包裏有兒子的手機，裏面有一段錄音是他給我們留的，你聽一下，我也錄了一段給你。兒子說讓我們好好活着，不要在爭權奪利，可是沒了兒子，我活着也沒有意思。請原諒我做了這樣的決定，傲北，我還想求你一件事。”
祁傲北不斷地搖頭，“我不要聽！”
蘇紅玉難受地皺眉。“我要是走了，就把和兒子葬在一起，這樣我們彼此有個伴。只是留下你一個，不過我想對你來說會是一種解脫吧！”
“……”
看到他的沉默，蘇紅玉已經沒有遺憾，在這個最後的時刻裏還能這麼窩心地說幾句真心話，這對他們來說其實也是一種奢侈。
他們一直在追求物質生活的奢侈，卻忘了精神上的溝通，一個家最重要的就是愛！
沒有愛，根本走不遠，而她懂得太晚，造成了今天所有事情的發生。
眼淚從眼角滑落，她又再次張口，“傲北，我不後悔嫁給你，卻後悔當初沒有勸你不要去爭，我們一家三口過得平淡一點也是可以很幸福的，現在我要去找爸……還有媽，請罪……”
聲音越來越小，話似乎沒有說完，蘇紅玉的手無力地垂下，眼睛也慢慢地閉上。
“我好累了，睡一下了。”
“紅玉！不要閉上眼睛，你繼續說，我都聽着呢！”
“嗯……”最後的氣息只發出一個音，就沒有了。
“啊！”
祁傲北大叫了一聲，他也流下了人生珍貴的眼淚，甚至失聲地痛哭起來。
譚麗看到眼前的一幕，整個人就腿軟，直接跌坐地上，嘴裏喃喃地念叨着：“不是我殺的，我沒有殺人……是她自己故意撞上來的……和我沒有關係！”
至於後面發生什麼事，她全然不知道，好像被人帶走了。
——
祁家老宅。
祁戰北在接到趙銘的電話，也是一臉震驚。
本來他是去出庭的，結果一早蘇紅玉打電話來暫時不用。
當時沒有覺得奇怪，現在想想原來是這一切都是蘇紅玉安排好的，離婚不過是一個幌子，他的目標其實是譚麗。
一聲嘆氣，祁戰北就手機放在桌上。
祁家到底是做錯了什麼，怎麼會變成這樣。到底是造了什麼孽？
上輩子他們是不是做了很多不可饒恕的事情，所以這輩子就是來還債的。
爸爸和媽媽走了，老婆也走了，大兒子也走了，現在祁澈自殺，蘇紅玉也選擇了一條不歸路。
祁家真的被下了詛咒嗎？
越想越覺得心痛，接下來還會再有嗎？如果有的話，請報應在他的身上，放過這些孩子。
聽到開門聲，祁戰北迴頭，就看到急匆匆趕回來的寧檬和祁盈盈，很自然就把這些不好情緒斂起來。
“爸，聽說……”
“我已經知道了。”
寧檬和祁盈盈大口喘着氣，兩人都坐在沙發上。
“那天她到公司的時候，我就該好好想一想她那句話的意思，原來她是……”
寧檬說不下去，最近經歷太多，尤其是這樣帶着血腥的生離死別。
“檬檬不要自責，這不是你的問題，是她自己的選擇。”
祁戰北安慰着寧檬，說完他拖着沉重的身體走向自己的房間。
“我累了，想睡會。”
看到這個蒼老了幾分的背影，寧檬心裏難受，這對他也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這些年，爸一直在看着身邊的人離開，難免傷感。讓他好好休息吧！”
祁盈盈也能夠理解祁傲北此時的心情，不過這次蘇紅玉的事情着實讓人意外。
“嫂子，你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寧檬搖頭，她想要等祁佑南迴來，這次的事情也讓她刷新了對人性的認識。
沒有絕對的壞人，也沒有有絕對的好人，做人只要問心無愧。
過去的蘇紅玉一直端着祁家主母的架勢，做人也比較勢利，但是她會選擇這麼一條路着實讓人很意外。
這次的事情，從開始到結束，她一直在等待着機會，一個可以把譚麗再次送上絕路的機會。
“想什麼？”
“蘇紅玉。”
祁盈盈嘆氣，點了點頭，“她這次算做了一件好事吧！”
“盈盈，你說這人到底怎麼樣算是好人？”
“這麼有哲學性的問題，你還是讓我哥來回答。”祁盈盈看了一眼，按理說他也應該回來。
剛想着要不要打個電話問問，祁佑南就進門了。
寧檬抓着他的手問：“現在是什麼情況？”
“剛從手術室出來，能不能度過接下來二十四小時還不清楚，就看她自己的造化。”
祁佑南把自己知道的情況告知，臉上沒有任何的情緒外顯，只是在陳述。“不過她的求生意識不強。”
“祁澈沒了，蘇紅玉肯定不想活。”祁盈盈接了一句。
“那可是她的命，不然譚麗也不會利用這一點來攻擊！而現在蘇紅玉反過來利用她的善妒和心裏不平衡，把人再次送進了監獄。”
寧檬一直沉默，安靜地坐在那一動不動，總覺得事情沒有結束。
“譚麗已經被控制住，她的精神狀態不穩定。看來是受到很大的刺激，說話也是亂七八糟。”
祁盈盈奚落了一句。“活該呀！她這樣的人早該收拾了，居然讓她活到現在。她的演技不是很好，說不定這次裝傻，想着像寧歆逃過一劫。”
祁佑南看向一直沒有說話的丫頭。“你怎麼不說話？”
“不知道該說什麼。”
“累了就去休息，這件事我會讓人盯着。”
寧檬點頭，接着上樓休息。
祁佑南的眉頭擰起，這樣的事情在她現在的年紀來說，是有些難以接受。
“給嫂子一點時間吧，最近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她需要時間去消化。”
“今天沒其他事發生？”
“沒有。”
祁佑南看着樓梯的方向，眉頭一直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