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扳倒陳建,才能爲西餐店洗脫冤屈,才能重新開業。
寧紀將一切精力都投入了西餐店,這是他的全部了。
除此之外,只剩下家裏那個牽掛自己的悍婦,還有超於常人的腦力了。
“你看,前面的車動了。”梁夢琪的語氣略顯驚訝。
在閩都,堵車堵這麼短的時間還真是不容易啊。
果真,寧紀探着頭遠遠望去,車龍前面的車已經開始緩緩的動了。
按照這個速度,再過幾分鐘這輛帕薩特就可以突出重圍了。
十分鐘後,帕薩特再次發動,在朝陽的映射下,朝東區駛去。
九點二十五分,距離開庭還有五分鐘的時間,一輛帕薩特緩緩駛來,停在法院門外。
等待已久的記者一擁而上,一個個話筒擋在車門外。
要不是法警竭力阻攔,估計這羣記者都能跑過去把車給拆掉。
“梁夢琪小姐,請問您對這場官司有沒有信心?”
“請問被告人陳建與您是什麼關係呢?據我瞭解,陳建是某集團企劃部經理,與餐飲界根本沒有半點關聯。”
“昨天我們接到匿名電話,電話中神祕人透露您與陳建本是一對情侶,請問有這樣的事情嗎?”
“……”
前兩句還好理解,記者都想拿到一手資料,拿到有賣點的信息。
但是第三句,讓梁夢琪有些無語了。
自己與陳建絲毫關係都沒有,這羣記者真八卦,那個打匿名電話的神祕人更無聊。
寧紀與郝樂,一人一邊,推開一個個記者,護着梁夢琪走進法院。
曹婉看到寧紀,緊跟在他的身後,打量一番梁夢琪,一雙美目中露出些許寒意。
林薇遠遠的站着,她也看到了寧紀,只不過沒有上前打招呼。
甚至,她還特意往後退了退,想要掩藏起來不被寧紀發現。
林薇的到來,純粹是林成光的意思。
麗人美品內部,也不是一塊鐵板一樣團結,林成光是董事長,卻也有不少人窺視這個寶座。
陳虎彪就是其中之一。
聽說陳建出了事,林成光很高興,在公司內陳虎彪少一個嫡系,對自己的威脅就少了一分。
今天開庭,林薇是麗人美品的代表,純粹是代替她老爹林成光看熱鬧的。
這邊幾人走了進去,又是一輛車子在法院門口停了下來。
勞斯萊斯,絕美的外形,在這閩都城市也僅此一輛。
車門打開,陳虎彪從上面走了下來。
沒有采訪到梁夢琪,衆多記者失望透頂,回身一看卻看到了陳虎彪,長槍短炮又舉了起來。
“陳先生,您的兒子涉險教唆青少年犯罪,投毒害人,請問這是真的嗎?”
一個傻乎乎的記者,舉着話筒到陳虎彪面前。
後面走出兩人,是兩個身穿黑衣的壯漢,帶着墨鏡,伸手一推就將這傻乎乎小記者給推開。
傻x,問什麼不好,非得問這個。你不倒黴誰倒黴?
幸好今天人多,媒體報社的記者也很多,不然就不是被推一把這麼簡單了。
看到如此魁梧的壯漢,這羣記者都不敢上前了,前途和性命,還是後者比較重要。
原告、被告、陪審團一一入席,那些記者則是被擋在了外面,除了一些代表之外,其餘的都被法警給攔住。
莊嚴法庭,豈是這羣記者來的地方?
這次的訴訟案,很蹊蹺,幾乎所有人都看的出不平常。
一般,如果走正常程序,起訴書遞交後起碼要半個月纔會開庭。
但是這次,僅僅兩天就開庭審案,其中定有蹊蹺。
究竟是原告的背景深,還是被告的實力強呢?
九點半整,開庭。
一箇中年法官在兩名陪審員的擁護下出場了。
國字臉,滿臉正氣,眼神深邃不見底。
黑色西裝,配白色襯衣,打深灰色領帶,腳穿黑色皮鞋,穿着倒是很整齊。
其中一個陪審員站起來,宣佈了法庭紀律。
寧紀也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抱着虛心學習的態度,他將全部紀律給聽完了。
大致分爲兩部分,前面是宣佈某些人員不準旁聽。
不滿十八歲的、精神病人酗酒的、攜帶武器兇器的等等。
還有一部分,則是旁聽人員要遵守的紀律。
不準拍攝錄音,不準進入審判區等等。
“咳咳,肅靜,請所有人關閉手機,現在開庭!”隨着令一個陪審員喊話,庭審開始了。
拿起小木錘,輕輕敲了兩下,場中立刻肅靜。
“今日開庭審理豪享萊西餐店一案,原告豪享萊西餐店代表人梁夢琪,狀告被告陳建唆使青少年犯罪、投毒等罪名……”**官說着,環視一圈。
原告席上,梁夢琪與寧紀坐着,郝樂在旁邊站着。
對面的被告席,是一個半米高的柵欄,小臺子上站着一人,正是陳建。
神色有些萎靡,估計這幾天他是沒少在警局裏受罪。
“現在請原告代理律師發言。”
肅靜,一片的肅靜中,郝樂走上前來。
“我僅代表我的委託人,向被告陳建提起訴訟。在六天前,陳建威脅唆使豪享萊西餐店服務生小濤,將一批安全檢驗不達標的食物原材料放入廚房,引發了次日中午大批食客食物中毒,這種行爲構成了……”
郝樂站在前方,滔滔不絕的說了一大段。
不愧是青年才俊,語言組織能力很強,很簡要的將整個案件過程給敘述出來。
“下面有請被告律師發言。”
被告律師,也就是站在圍欄旁邊的那個,清清嗓子也走上前來。
這位律師是個中年人,面貌棱角分明,光看那樣子就不是容易對付的人,這是陳虎彪花高價請來的。
“剛剛原告委託律師也已經說過了,被告人陳建唆使青少年犯罪,可是卻只能拿出一段錄音當證據。根據最新出臺的規定,法庭之上錄音帶是不足以成爲證據的……”
又是一堆陳述,針鋒相對,針尖麥芒,幾乎將郝樂提出的每一條罪名都給推翻了。
而推翻的理由只有一個,證據不充足。
現在,出售違規原材料的菜商已經逃逸,宣萱她們還沒來,所以郝樂能拿出的證據就只有那捲錄音帶。
聽着郝樂與那中年律師的激辯,寧紀很是着急。
宣萱,你怎麼還不來?
按理說,宣萱走的是外環,路上車輛不多,肯定不會堵車。
可是爲什麼,都已經開庭了他們還沒到。
寧紀的手機在剛剛也已經關機,法庭之上是不允許打電話。
現在,只能等待。
……
十分鐘前。
宣萱駕駛着警車,行駛在外環大道。
哼着小調,宣萱心情很好。
再過不多久,就可以到達法院,就可以指認陳建。
哼哼,寧紀,我這次幫你這麼大的忙,你該怎麼感謝我呢?
擡頭看看後視鏡,小濤坐在車子後排,正低着頭摳手指呢。
從未上過法庭,小濤很緊張。
幾天前,被寧紀帶走的時候,小濤告訴奶奶,西餐店要加班,過幾天自己就會回來。
從小父母就離婚,誰也不願意撫養自己,小濤和雙目失明的奶奶相依爲命,靠着救濟過日子。
懦弱膽小的性格,就是因爲這樣的童年而養成的。
現在已經長大了,剛剛能賺錢養活奶奶的時候,卻又一時糊塗做下這樣的事情。
不過,沒關係,寧紀哥哥說過,我已經認錯了,還可以在西餐店工作。
想到這裏,小濤擡起了頭,剛想開口說些什麼,面上表情卻呆住了。
因爲他看到,警車前面不遠,有一輛從拐角處衝出來的貨櫃車。
貨櫃車的速度飛快,又是逆行狀態,根本沒有半點要停下的意思。
宣萱警笛不斷,對方卻猛地打轉方向盤,向着她們正面而來。
宣萱心裏暗凜,想起了寧紀的叮囑,失聲尖叫了出來。
“啊!”
宣萱打着方向盤,想要躲開貨櫃車。
“砰!”
一聲巨響,警車撞在了路旁路燈杆上,貨櫃車擦身而過。
強大的衝擊,宣萱的頭也撞在方向盤上,眼前一黑就昏了過去。
貨櫃車停在了幾十米外,櫃門打開,從裏面跳出一個利索的男人。
這人身穿黑色勁裝皮衣,身材有些消瘦,手裏提着一把鋒利短刀。
眼眶上架着墨鏡,將大部分面貌都給蓋住,裸露在外的雙眼透露出無限陰冷。
慢慢走到警車旁邊,看看凹進去一大塊正不斷冒煙的車蓋,這人嘴角泛起一絲冷笑。
將口中口香糖吐到路邊,他來到後面,打開車門。
玻璃被震得粉碎,散落在車內。車前蓋不停地冒着煙,兩個殘喘的警員奮力往外爬出來。
只可惜那男人走過來踩在警員的背部,探手過去割喉。警員死命的捂住脖子,卻無法阻止身體的逐漸冰冷。
坐在後面的小濤,強大的慣性讓他一頭撞在了座椅上,因爲座椅不夠結實,所以小濤可悲的沒有暈過去。
男人從口袋中掏出一張照片,確認目標無誤,揮動了手中短刀。
“你要幹什麼,救命啊……”這是小濤最後發出的聲音。
短刃鋒利,一刀揮過,刀刃上只留下一線鮮紅。
再看小濤,脖子上被劃出一道細長的口子,鮮血瘋狂的涌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