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h1>第443章 高高的白楊樹</h1>
“你們怎麼又回來了?”陳局好奇地問。
江靈有些不好意思,撓着頭,笑道:“有事,睡不着,又憋不住,想想還是跑過來了。”
屋裏的人都笑了起來。
張威把他們在家裏商量好的方案和陳局老林說了,也把自己的顧慮絲毫沒有隱瞞,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們。
陳局還沒有反應,老林就說道:“小張的考慮是對的,確實,這一件事,我們現在還不知道,後面或許會需要很龐大的人力和物力,再說,有公司在,對掩護你們的身份也是有好處的。”
陳局說好,那就這麼辦,該告訴他們多少,分寸你們自己把握。
“我是想毫無保留地完全告訴他們,他們是值得信任的。”張威說道,江靈在邊上不停地點頭。
陳局笑道,好,我相信你們的判斷。
張威和江靈走後,老林又開始感嘆,他說,這又是兩個不容易的。
田原和小王看着老林,不明白怎麼又不容易了。
“這個小張和五十鈴,怎麼說也是億萬富翁了,看他們的樣子,是已經做好犧牲的準備了。”老林解釋道。
陳局說是的,你老師看人和他看宇宙一樣,也是很準的,他們確實是我們在這個世界,最有能力也願意幫助我們的人。
“我佩服五十鈴,那個腦子,都可以當神探了,我要是能像她該有多好。”小王叫道。
“不行,還是留她當科學家吧。她要真是我的學生,我做夢都會笑醒。”老林和小王搶了起來。
“小阿弟也會。”彼得潘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到了他們身邊,叫道。
“你?去去,還是先陪師父比劃兩下,手癢了。”
田原叫着就站了起來,他已經教了彼得潘擊劍,現在手癢的時候,兩個人就可以比上一比,反正客廳夠大。
每次比賽,都是彼得潘落敗,搞得它有些灰頭土臉,它知道是因爲自己的劍速不夠快,但這個,真不能怪它,它覺得自己,已經盡力了。
陳局和小王回房間了,陳局和田原說,別太晚了。
老林在沙發上坐了一會,他站起來,走到了落地玻璃那裏,打開了影像,田原瞟了一眼,知道老林又要開始研究水門鎮了,老林幾乎每個晚上,都會呆呆地在各個年代的水門鎮影像裏坐上一會。
田原招呼彼得潘:“小阿弟,過來一點,給老林騰地方。”
……
田原睡了一覺,起來上洗手間,外面客廳的燈關了,但有亮光一閃一閃的,還在播放着影像。
田原不以爲意,以爲是老林回房間之前,忘記關了,他上完洗手間出來,準備去把影像關了,走了幾步,卻站住了。
他看到影像是一個田徑場,周圍沒有看臺,四周都是高高的白楊樹,中間的操場綠草如茵,一個人正坐在操場的中間。
田原定睛細看,發現是陳局坐在地板上,戴着耳機,低垂着頭,正在聽着什麼音樂。
田原走了過去,陳局終於發現了他,轉過頭來,神情稍稍有些詫異,田原看到她的眼裏都是淚水,趕緊說道:
“怎麼是你,老大,我還以爲是老林。”
陳局側過頭去,用手摘下了耳機,說道:“睡了一覺,睡不着了,就來這裏坐坐。”
“這是哪裏?”
“公安大學,我的母校。”
田原明白了,他點了點頭,走開去,他從桌上拿了紙巾,想了想,又從冰箱裏拿了兩罐啤酒,重走回去,在陳局的身邊坐下。
“老大,給。”
陳局回過頭來,看到了田原遞過來的紙巾和啤酒,就接了過去。
“謝謝,坐在這裏,想到了大學裏的很多事。”陳局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聽誰的歌呢?”田原問道。
“許巍,讀大學的時候,最喜歡就這樣坐在操場上,聽他的歌。”
“還有人在一旁,彈着吉他,唱給你聽吧?”田原有意想緩和一下氣氛,就揶揄道。
陳局默然。
“對不起,老大。”田原輕聲說。
“對不起什麼?”陳局笑道,“你說的沒錯,是有人彈着吉他,唱給我聽,我最喜歡他唱的《旅行》,讀書的時候幻想未來,總覺得會有很多很多的可能性,那時候就覺得一輩子很長,可以一起去很多很多的地方。”
“後來……你們,分……分手了?”田原吞吞吐吐地問道。
“沒有,後來,我們畢業分配到了一個單位,然後結婚了,他是我兒子的父親。”
田原鬆了口氣,笑道:“這個結果,有點平淡哈,老大,我以爲還有很多曲折的故事,分分合合什麼的。”
“哦,平淡嘛?”陳局回頭看了他一眼,“你是言情劇看多了吧,你知道在一起有多難?”
“嗨,這有什麼難的,不就是柴米油鹽醬醋茶,日子一天天地過嘛。”田原滿不在乎地說。
陳局默然,過了一會,她想把手裏的啤酒打開,啤酒拿到了手裏,她笑了一下,看看田原的啤酒也沒打開,就說:
“我們來比一下,一隻手,看誰開得快。”
田原說好,兩個人把啤酒握在手裏,田原叫道:“預備,一、二……”
“噗”地一聲,陳局已經把啤酒拉環拉開了,田原叫道:“我還沒喊到三。”
“你說過一定要喊到三才打開嗎?”
“賴皮。”
“對,就賴皮了,我是女生。”
陳局說着,嫣然一笑,有那麼一剎那,她覺得時光又倒流了,他就坐在她的身邊,每次,他們拉環比賽時,都是她贏,不是她快,而是她會有各種各樣的理由,比如他數到三拉開時,她會和他說不算,應該是數到四纔開始的。
再來,她數,她數到三,他還在等她數四時,她已經把拉環拉開了,和他說,第一遍就是三,這次當然也是三,他只得急着撓頭。
她覺得她這一輩子的賴都耍到他身上了。
田原看着她,笑了起來,這個時候,他覺得她不再是那個不苟言笑的女局長,而更像是一個小女生,特別是她笑的時候。
“你想他嗎?”田原問。
“誰?”
“你丈夫。”
“想。”陳局點了點頭。
“想兒子嗎?”
陳局嗯了一聲。
“他們一定也很想你的,家人就是這樣,哪怕是不在一起,也會感覺得到。我每次想我父母時,我都能感覺到我想他們的同時,他們也在想我。”田原說。
陳局沉默了,過了一會,她極輕極輕地嘆了口氣,輕聲道:“不可能了。”
“什麼不可能?你們感情不好嗎?”田原問道。
陳局搖了搖頭:“想不了了,他已經犧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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