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一上班的時候,卡賓槍去查看了日大他們居住小鎮出來那條路的監控,果然有所發現。
日大下樓的時候乘坐的是一輛出租車,但車子出了他們小區不遠就停下了,有一輛白色的麪包車開着門在等他。
日大一隻腳剛剛踏上車的時候,有一隻手伸出車外,抓住了他的肩膀,猛地把他拉上了車,車子馬上就開走了。
只這一拉,卡賓槍就知道還是那夥人,不然,誰會這麼粗暴對待一個傷成那樣的人。
卡賓槍鎖定這一輛車一路追蹤,車子從海安高速口子下了高速,很快就從監控裏消失,卡賓槍知道,再要找到這一輛車已不可能。
海安以前是工業重鎮,裏面有大大小小几千家工廠,光高速公路,就有三條貫通整個工業區。
裏面廢棄的道路縱橫交錯,隨便從哪個方向,都可以換車後繼續潛逃,從那些廢棄的從前的國道和省道,甚至可以一直出省再上高速。
這些傢伙,選擇從這裏下高速是有預謀的。
卡賓槍覺得有些不寒而慄,他覺得從這些人的手法和能量來看,絕不是簡單的尋私仇所爲。
更不像日大和自己說的,這事已經解決了。
但自己能拿得出手的證據只有這麼一些,這些證據只能證明這是樁簡單的治安案件,派出所雖已立案,但結果肯定會草草結案。
除非。
除非把它移到市局刑偵支隊。
卡賓槍呆呆地坐在那裏,想了好久,最後他還是上樓,敲開了陳副局長辦公室的門。
陳局正在看文件,擡頭見是他,疑惑道:
“哦,是你小子,找我有事。”
“是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別假惺惺了,你小子想了半天,纔來找我,怎麼會不知該不該說。”
卡賓槍奇道:“哎喲,陳局,你怎麼知道我想了半天。”
“哼哼,你小子平時從不到我這辦公室來,今天越了好幾級,上來找我,要是沒想半天才奇怪。”
“陳局英明。”
“少來,不喫這套,說吧,什麼事。”
卡賓槍把事情的經過以及自己的想法原原本本和陳局說了,陳局一邊忙着手裏的事,一邊聽着,心不在焉的。
卡賓槍越說心裏越忐忑,說到一半,禁不住停了下來,陳局頭也沒擡,說道:
“怎麼不說了,繼續。”
卡賓槍硬着頭皮把該說的話都說完了,然後看着陳局。
陳局在一份文件上寫着什麼。
“說完了?”
“說完了。”
“稍等啊。”
陳局繼續寫着,寫完了最後個字,才把文件夾合上。
“你先告訴我,這事有沒有個人因素影響你的判斷。”陳局看着他,問道。
“有,如果不是同學,我可能不會這麼在意,這事也就過去了,因爲是同學,就會去想,越想疑點越多。”
陳局笑了:“好,你小子還算老實。我告訴你吧,你的判斷是對的,這是一個刑警該琢磨的。”
“謝謝陳局。”
“但你的方向錯了。”
“啊!”
“兩點,一是事情爲什麼會發生在水門鎮,你那同學,你那同學叫什麼?”
“日大。”
“日大?什麼鬼名字。按你說的,日大應該不在那裏上班,那些人對那裏又不熟,不會是從外面把人帶進去的,這說明什麼?”
卡賓槍搖了搖頭。
“說明日大是躲在那裏,被他們找到的。”
“對對對。”
“日大躲到那裏,按常理來說,最安全的是躲在你們同學中間,他要是這樣,即使那些人找到他他也不怕。”
“是啊?”陳局一說,卡賓槍才覺得這個是最大的疑問。
“那說明日大不僅要躲那些人,還有不願意讓你的同學們知道的祕密。”
卡賓槍連連點頭。
“知道你該幹什麼了?”
卡賓槍恍然大悟:“那日大在水門鎮一定有個藏身之所,我應該先去找到這地方,說不定那裏會有答案。”
“別那麼天真,你找到那地方,估計也被他們清理過了,但當時是晚上,建築物裏又沒有燈光,可能會留下蛛絲馬跡。”
“最重要的,是那些人帶走日大的時候不知道還會碰到另外的人,總以爲那裏是沒人去的地方,自然會有些馬虎。”
“陳局英明,我還以爲……”
“你以爲什麼?”
“我還以爲你剛纔根本沒在聽我說,誰知道你不僅知道得一清二楚,還……”
“這沒什麼,職業習慣罷了,就像你看一個人,就能畫出來一樣。你還有第二個錯誤。”
“噢?”
“這事件發生的時候,一共有四個目擊者,其中三個還是畫畫的,對方又沒有蒙面。”
“是啊,他們應該能記起這些人的部分特徵。”
“明白了吧?”
“明白了,謝謝局長,那這個案子……”
“你想把他從下面所裏調到局裏來,所以你來找我?”
卡賓槍點了點頭。
“你剛剛不是還懷疑他們很關注這個案子,而且能量不小嗎,如果把案子調過來會怎麼樣?”
“會打草驚蛇?”
“對,就讓下面按一般治安案件去走流程,這樣可以麻痹對方,有一點你的判斷沒錯,這個線索值得挖。”
卡賓槍有點坐不住了,興奮地問:“那局裏……”
陳局搖搖頭:“現在沒到時機,如果興師動衆搞的不好,連你那些同學的安全都會受威脅,你先一個人悄悄把該做的事做了。”
“明白了。”
“還有一點,你現在已經在他們的視線範圍內,但好在你們都是同學,而且他們剛出了事,你關心一下,往來密切一點也很正常,那是你的個人問題,但局裏其他的人就不方便介入了,明白嗎?”
“明白了。”
“這事暫時,就你我知道就可以了。”
“明白。”
“注意掩飾自己的行動,也注意安全。”
“好的,謝謝陳局。”
卡賓槍起身要走,陳局看着他,問道:
“這事,你怎麼不和你們隊長說,要跑我這來說。”
卡賓槍不好意思了,他撓着頭,呵呵笑着。
“我不是沒證據嘛,怕說得不對,被他們笑話。”
“真是笑話。你怕主任、大隊長、支隊長笑話,就不怕我局長笑話?”
卡賓槍嘀咕道:
“我都被你摔地上了,還怕什麼笑話。”
陳局撲哧一下被逗笑了,她說:
“好好,你小子耿耿於懷哈,那這樣,找時間我們再比試比試。”
“比就比,現在,結果可難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