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性別?
年齡?
籍貫?
類型?
文化程度?
常住地址?
身份識別碼?
我們是杭城市公安局網監支隊的民警,我叫吳朝暉,警號xxxxxx,他叫謝旭陽,警號xxxxxx。
“知道我們爲什麼叫你來嗎?”
包皮搖了搖頭,心裏怦怦直跳。
吳警官拿出一張照片,給對面的包皮看,包皮看到是譚淑梅,心裏發出了一聲哀嘆,果不其然,就是這事。
“這人是誰,認識嗎?”
“我的助工,譚淑梅。”
“這個呢?”
吳警官又展示了一張照片,是辛安,果然他媽的和她有關,這個賤貨。出賣我!!!
“我的生活助理,辛安。”
“譚淑梅現在從事什麼工作?”
“網絡直播。”
“註冊了嗎?”
“我有授權,授權我打印的這個人就是網絡直播,她註冊過了。”
兩個警察互相看了看,點了點頭。
“這個情況我們瞭解。”
“你知道你的助工是怎麼工作的嗎?”
包皮搖搖頭,不知道,我怎麼會去管他,哪個直播後面會有一個男的在那裏晃盪。
吳警官輕輕地笑了一下,這倒也是。
“那你看看這個怎麼解釋。”
他又給包皮看了一張圖片,這卻是一張網絡截屏,前面是譚淑梅正和人聊天,譚淑梅的身後,居然站着辛安。
辛安一絲不掛站在那裏,歪着頭,看譚淑梅在說些什麼。
“臥槽,這是什麼?”
“你問我,我還要問你呢。”
包皮心裏暗暗鬆了口氣,他現在知道這些警察爲什麼找他了,不是他猥褻譚淑梅的事。而是這張圖片。
“不是,警察同志,你們不會以爲是我讓她們這麼幹的吧?我申明啊,我真的是一點都不知道,我還是看到這照片才知道有這麼回事。”
“那你能回憶一下,你當時在哪裏。”
“睡覺,我肯定睡着了。”
這個當然不會有錯,包皮很自信,辛安光着身子,自己要沒有睡着,她肯定黏在自己身邊,怎麼會跑譚淑梅那裏去。
“警察同志,我覺得這個事情你們不應該傳喚我吧,應該直接傳喚她們兩個啊,把她們叫來一問不就什麼事都清楚了。”
吳警官和謝警官互相看看,苦笑着搖了搖頭,不僅他們,幾乎他們警方的每個部門,都遇到這個問題,就是能不能傳喚打印人。
助工權益保障中心是堅決反對警方傳喚打印人,他們認爲一是沒有這方面的法律,二是打印人沒有犯罪的基因。
最重要的是打印人的思維方式是單向的,在警方的詢問裏,很容易被誤導,從而提供錯誤的信息。
包皮看出警察似有難言之隱,索性追着說。
“警察同志,打印人又不會撒謊的,你們把她們傳喚來一問,不就知道我有沒有指使她們這麼幹了。”
“我們沒有說你指使她們這麼做了,這個我們還會了解,但這個情況,肯定是違反了互聯網信息服務管理辦法的。”
吳警官用手指敲着那張照片。
包皮放下心來,索性裝傻。
“那怎麼辦?這事情是這樣,警察同志,首先,譚淑梅她做直播,這個不違法吧,沒有法律禁止打印人做這個,對不對?”
“那麼辛安,她是生活伴侶,她在家裏**,這個也不違法吧,對不對?怎麼這兩個不違法的事碰到一起,就違法了?我也搞不懂了。”
“你是搞不懂還是裝傻?”謝警官問。
“唉唉,警察同志,你這樣說我還真不服氣了,即使違法,那也
是她們違法,你應該找她們,不是找我。”
“你有監護的權利。”
“我有嗎?她們都是成年人,不是兒童,也不是精神病人,我怎麼監護?我能24小時看着她們?”
“再說,你就說這辛安好了,我只是在打印的時候選擇了多情,哪知道出來這麼一個活寶,她就喜歡光着屁股在家裏走。”
“我還問過打印機,看能不能把她重打一遍或修復一下,打印機說不可能,打印機都這樣說了,我還有什麼辦法?”
兩個警察,也低着頭喫喫笑着。
他們也覺得這個事真的很糾結,打印人的出現太迅速,但相關的立法沒有跟上,在實踐中常常就這樣面對一堆法律的難點和空白。
現在全世界,別說其他,就連打印人到底應該是界定爲完全行爲責任人、限制行爲責任人還是無行爲責任人也沒有明確的說法。
包皮越說越起勁。
“我要是看到,我肯定會制止她,主要是辛安,那個生活伴侶,我會讓她走開,但我睡着沒有辦法啊,真的,警察同志。”
“好了,這裏面有一些事,我們還會再調查,但你要明白,那是你的房子,在你的房子裏出現違法的行爲,你是脫不了干係的。”
“我真的比竇娥還冤啊,警察同志。”
“不管是助工也好,生活伴侶也好,我們不說監護,你監督和管理她們的責任總有吧,小夥子你說對不對?”
“對對,這個我承認,我看只能這樣,那就是我給譚淑梅專門隔一個直播間,直播期間,不允許辛安進去。”
“這是一個辦法,你看,你努力去解決,問題不就解決了。”
“是是,謝謝警官。”
“這樣吧,今天我們就瞭解這些,念你是真的不知道,當然,這個我們還會了解,不知道她們的行爲,我們就不對你做出處罰了。”
“謝謝,謝謝警官”
“但是,這樣的事絕不允許再出現了,影響很惡劣,再出現,我們就不是和你瞭解情況了,懂嗎?”
“明白明白,我馬上亡羊補牢。”
“那就這樣吧。”
包皮走後,兩個警察互相議論了一會,他們覺得這是一個很特殊也很有意思的案例,需要把它整理出來,向上級反映。
又一例涉及到打印人的案件,上級要求,所有的這類案件都要及時上報。
新情況新問題層出不窮,不重視不行啊。
包皮離開了派出所,站在了外面的街道上,熱風撲面,他才發現自己的上衣早就溼透了,他輕輕地鬆了口氣。
他打開電話,按了一下,那邊的譚淑梅輕盈又焦慮的聲音響了起來:
“老包老包,哎呀,急死了,你怎麼不接我電話,我的直播賬戶被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