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舒僵坐在椅子上,腦海一片空白,喜悅油然而生。
但立刻,她眼裏的欣喜又僵住,化爲掙扎的痛苦。
她努力了三年,也沒懷上江靖言的孩子,現在還有不到兩個月的生命,竟然懷孕了。
秦舒顫抖的摸向小腹,化爲死灰的心,猶如針扎般的刺痛,眼淚奪眶而出。
“蘇河,我懷孕了!”
平時冷靜的她,猛的號啕大哭起來,就像個孩子。
“可我就要死了,我怎麼生下他我又害了一條命,我該怎麼辦?!”
蘇河蹲下身,語氣急切:“把孩子打掉,我會幫你找國外專家,一定能延長你的生命!”
“要我打掉孩子?”秦舒一下子怔住,渾身涼得徹底。
“對,只要打掉胎兒,在專家的治療下,你一定能活得更久一點!”
“不!”s11();
秦舒忽然像觸電似的站起來,緊捂着小腹。
她以爲失去一切,但現在卻得到了獨一無二、屬於自己的珍品!
她怎麼可以打掉孩子!
“蘇河,能不能幫我,能不能幫幫我留下這個孩子!這是我和江靖言唯一的可以留下的東西,我不想失去它!”
“秦舒!你口口聲聲是爲了孩子,最後還是因爲江靖言吧?!”
蘇河額頭上崩出青筋,怒火驀的騰起,一把甩開她的手,大聲吼道:“你就那麼愛他嗎,那又爲什麼不告訴他實情!逼他爸爸跳樓的不是你,注射安樂死的也不是你!從頭到尾你都是無辜的,爲什麼要獨自揹負一切!”
“你爲什麼不告訴他,是怕他自責、後悔,還是怕他接受不了?江靖言三個字,值得你用命去愛嗎?”
蘇河震怒的吼聲迴盪在病房,他在她面前都是溫和的,這是他第一次衝她發這麼大的火。
他恨那個男人,更爲她心痛!
秦舒愣愣的着他,忽然雙手捂着臉,淚水從指縫不斷的流出,肩膀劇烈顫抖。
“對,我是個廢物,我犯賤,我無論如何也做不到不愛他”
其實,秦舒心裏明白,她只剩下三個月的生命,就算蘇河使出通天手段,也沒辦法留下自己這個孩子。
可讓她墮胎,殺掉孩子換取自己活的更久一點
這種事,她做不到!
這是她和江靖言最後的一點聯繫,這是他的骨血啊!
就算明知前方是烈火,她也甘願做撲火的飛蛾,燃盡自己。
“咳咳”
喘不過氣的痛苦,讓秦舒再也忍不住的劇烈咳嗽,猛的噴出一大口鮮血。
“秦舒!”蘇河臉色劇變,一把扶住她,心裏痛苦交織。
“藥”秦舒捂着嘴不停咳嗽,伸手向提包摸索。
蘇河立刻從她包裏翻出藥瓶,倒出兩顆遞過去。
他這才見,垃圾桶裏幾乎扔滿了沾着血的紙團,眼神倏的震驚。
“秦舒,你”
“我已經是肺癌晚期,最好的專家也救
不了。我情願放棄治療,只求留下這個孩子。”秦舒搖搖晃晃的站起來,臉白如紙,眼眸卻閃爍着驚人的堅定。
“我這輩子沒有抓住靖言,可我想留下孩子,不然以後靖言知道,他會難過的。”
“秦舒你好傻,你爲他瘋魔了我真恨自己不是他。”蘇河喃喃開口,心痛至極。
他想把她緊抱在懷裏,卻什麼都做不了。
他知道,秦舒已經下定了決心。
“好,我答應你。”
秦舒苟延殘喘的撐着牆,一步步走到江靖言的辦公室門口。
倒是孫芝芝侷促的站起來,:“秦舒,我這就走。”
“對了。”
秦舒一下子打斷他,飛快的把文件遞過去,虛弱的撐在辦公桌上,大口的喘着氣。
秦舒着他的眼眸,胸口的疼痛已經感覺不到了,癌症轉移導致渾身劇痛,她現在這麼站着都用盡渾身力氣。s11();
見怎麼都刺激不了她,江靖言被一股挫敗感籠罩,渾身不舒服,他狠聲說道,“秦舒,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和芝芝打算在國外訂”
江靖言聽見動靜,擡頭見是她,眼神頓時迅速轉冷,一言不發的盯着她。
“抱歉,我讓你噁心了。”秦舒輕聲說,留戀的目光勾勒着他臉上每一寸輪廓,刻進心裏。
秦舒麻木的站着,宛如一桶岩漿潑進心臟,滾燙劇痛。
如果要留下孩子,就必須儘快和江靖言離婚,纔能有充足的時間處理好一切。
窗外的陽光籠罩着兩人,畫面溫馨。
“不必。”江靖言一把拽住她的胳膊,用力拉進懷裏抱住,諷刺的睨着秦舒:“秦太太,怎麼,又來找我犯賤?”
她毫無反應,讓江靖言眉頭皺起,煩悶的扯了下領帶。
這種諷刺的話,她以前聽見都會難受,他也習慣用刻薄的話去刺傷她,她難過落淚。
秦舒用力喘了一口氣,她平靜擡頭,和他充滿憎恨的目光對視。
肺癌轉移到全身,就這一點路程,她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渾身連骨髓都在痛,止痛藥也壓不了!
原本好不容易爭取了一個月的時間,
江靖言站在辦公桌旁,雙手撐在桌上,目光溫柔的着坐在他座椅上的孫芝芝。
她顫抖着手拿開藥瓶,把剩下的止痛藥全倒出來,塞進喉嚨,然後推開辦公室的門。
秦舒眼神恍惚了一下,在推門的一剎那,立刻就像換了一個人,神色冷靜,脊背挺直的走了進去。
陽光正明媚,結婚三年的兩人終於正視對方,可他眼裏的恨意卻冰冷鑽心。
可她今天是怎麼了。
“真不好意思。”江靖言的語氣極盡譏諷:“芝芝手裏也有我父親的遺囑,所以今天不能陪你**了。你知道嗎,這一個月裏我每和你做一次,都會噁心一整天!”
只可惜
“這是離婚協議,你簽字吧。”
孫芝芝在試婚戒,鑽石璀璨閃亮。
擡頭時,她的眼神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