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門後,是一個小小的玄關,似乎是專門爲了客人換鞋而準備的。而門口卻是早已經便放好了一雙拖鞋。
清可維有些拘謹,換好了鞋子之後,便從玄關走進了客廳當中。
這僅僅一眼,就讓清可維有些小小的驚豔。
裝修簡約但不簡單,一股性冷淡的氣息撲面而來,讓這處於98層的空中公寓充滿了偏冷的視覺觀感。
個性的地毯、現代化的地板磚讓人看上去就感覺價值不菲。
“來啦。”客廳一旁的小吧檯後響起了周老闆熟悉的聲音,她仍舊帶着她那副度數並不大的大框眼鏡,嘴角微微上翹。和初次相見時一樣,充滿了知性的美感。
此刻,她手中拿着一個巨大的醒酒器,裏面是晶瑩的紅酒液,她又微微彎身從吧檯後拿出了兩個高腳杯,對着清可維招了招手,道:“過來啊,就我一個人,不用認生。”
清可維撓了撓頭,走了過來。
這才注意到周老闆竟然是穿着一身職業裝,看起來似乎剛剛工作完纔到家的樣子。
她微笑着着道:“半個月沒見,變帥了。”
不只是錯覺還是真的,清可維總感覺周老闆相對於在清河的時候要樂觀了許多。
他撓了撓頭,掏出了店門的鑰匙,放在桌子上,歉意道:“一不小心弄丟了一把,這是店裏的備用鑰匙。”
周文韻溫柔的笑着,隨後把鑰匙收了起來。同時給兩個高腳杯倒着紅酒,問道:“能喝嗎”
清可維本能的搖了搖頭,愣了一下後卻又點了點頭。
周文韻噗嗤一笑,幽怨道:“我是魔鬼啊那麼怕我”
清可維連忙搖了搖頭。
周文韻也不再逗他,倒了兩杯之後,遞給了清可維其中之一,認真道:“和喝飲料差不多,也就是澀了點。”
清可維點了點頭,微笑着接了過來。隨後便默默的抿了一口,很久以前就想嚐嚐這紅酒的滋味了。不過這一嘗,給他的印象並不好。
只有回甜,整體偏苦。嘴裏迴盪着喝可樂喝多了一般的粘稠感。
他臉色怪異的放下了高腳杯。山豬吃不了細糠,他不太適合品味這個。
而一旁,周老闆卻是端着高腳杯,微笑着彷彿面對着一項藝術品。微微抿了一口後,便陶醉其中。
片刻之後,她睜開眼睛,看着清可維尷尬的模樣不禁笑了笑,問道:“感覺怎麼樣”
清可維撓了撓頭,實話實說道:“我不太適合。”
周老闆情不自禁的掩面大笑,她放下高腳杯,看着酒液,不過這會的眼神中早就沒了剛剛的陶醉,有的只是厭惡。她微笑着拍了拍清可維的肩膀,叮囑道:“以後啊,做人不要這麼直白。”
清可維疑惑的眯了眯眼。
周老闆
纖細的手指蜷縮,稍稍一用力,便將那高腳杯彈倒在地。玻璃破碎的聲音瞬間響起,紅色酒液濺了一地。她搖着頭,緩緩道:“說實在的,誰又真的會品這個東西呢只不過是爲了不被同階層的人瞧不起而強裝的罷了。”
這是社會法則。
太直白而不懂得圓滑的人往往會成爲公敵。
東西本身並不壞,壞的只是不懂裝懂的人。
這紅酒就是如此。
她坐在了吧檯旁的座椅上,兩條修長美腿翹在一起,感嘆道:“相對於紅酒,我其實更喜歡喝咖啡。”這也是她去往小城清河開了一家不爲盈利的咖啡店你緣由吧。
“周老闆”清可維感覺氣氛有些壓抑。
周文韻搖了搖頭,看着他認真的說道:“我已經不是你的老闆了,你也不需要這份工作了,不是嗎”嘴角是一抹微笑,神祕且讓人賞心悅目。
清可維一怔,沒有否認,點了點頭。
周文韻打趣道:“所以啊,你該叫我什麼”
清可維嘴角一抽,撓了撓頭,有點尷尬,雖然他知道周老闆的全名,但是直接叫的話總感覺不太尊重。
周文韻無奈,擺了擺手,道:“實在不行的話,叫姐姐也可以。”
清可維這才難爲情的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下來。
周文韻微笑着繼續問道:“和你那個小女朋友怎麼樣了”真的很像一個大姐姐。
清可維抿了抿嘴,不好意思的說道:“當時她還不是,前幾天剛剛確定了關係。”
周文韻欣慰的笑着,毫不客氣的拍了拍清可維的胸膛,玩笑道:“想不到啊,可維你這麼有魅力啊”
清可維臊的臉色通紅。
周文韻知道他臉皮子薄,沒有繼續下去,換了個話題,道:“宋廣友他們幾個呢怎麼樣了”
清可維的記憶中,周老闆似乎和四重奏很熟。
他想了想,隨即苦惱的說道:“我其實和他們並不是很熟,但是總歸過得不會太差。”
周文韻也沒有詫異,點了點頭。
二人之間短暫的沉默片刻之後,周文韻才抿了抿嘴,看着她,神情略顯嚴肅,道:“宋廣友、左佳俊還有馬明松其實你不用太理會的。幾個小夥子誰都不簡單。但是那個叫張超的孩子,如果他將來有事情處理不好的話,看在我的面子上,不妨管管。”
清可維一怔,苦笑着問道:“您爲什麼認爲我就一定混的會比他們好呢”
周文韻很認真,看着清可維,紅脣微張,道:“直覺。”
她的眼神中,充滿了欣慰和看重。
清可維還沉浸在那兩個字裏,她卻是再度開口了:“第一眼見到你的時候,你的目光清澈、乾淨。從那時候起,我就覺得你絕非池中之物。”
現如今的社會,中學期間反而成爲了一個最考驗一個人的時期。學校裏便是一個濃縮的社會,每個經歷過的人都百味嘈雜。
往往在校園裏喜歡跟風湊羣看熱鬧的人出了社會就越是底層,因爲他們習慣了隨波逐流。所以他們在校園裏就學會了如何爲人處世。
清可維不同,內向的他從來不敢主動和別人聊天。再加上家裏的事情、成績一落千丈。他本該墮落的。可是家庭條件不允許;他的良知不允許。
種種原因下,誕生了一個最爲乾淨的清可維。
這可能也是他比任何人接觸星魂都快得原因,心無旁騖、本色純潔。
而這一抹純潔,卻是周文韻最爲喜歡的,所以纔會開出那個和其他兼職生平均水平一樣的工資,還給出了日結工資的福利。一切的一切,都是爲了保護清可維那純潔的心,或者說是純潔的眼神。
哪怕是後來她在清河的一切都被家族轉賣,她也拼命護住了那一家小到不值得一提的咖啡店。希望清可維能夠或多或少的有些收入來源從而老老實實的待在那小圈子裏。
她不希望清可維再紙醉金迷中迷失自我,那樣她在這個世界上就會少一個看着舒服的人。
這固然是自私的,但是她並沒有強求清可維如何。
可是她忘記了啊,清可維是不會收下她的店的。他有着比常人要不可逾越的多的自尊心。
此刻,她看着清可維的眼睛,一如既往的清澈,不禁露出了一抹微笑,她伸出手,抱着清可維的頭,讓他也瞅着自己的眼睛。要求道:“在我的眼中,你的眼神很清澈。答應我,努力去保持。”
清可維剛剛升起紅暈的臉瞬間冷靜了下來,紅暈快速的褪去,他知道,周老闆並不是在和他曖昧,只是單純的叮囑。
他默默的點了點頭,將話記在了心頭。
周文韻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抿了抿脣,略微有些不捨的說道:“我要離開了,一起吧”
清可維看着她眼中的淡淡傷感,不禁問道:“不是剛回來”
周文韻和大姐姐一般,撫摸着清可維的臉頰,似乎想要將這棱角印在心裏,她噗嗤一笑,打破了略顯傷感的氣氛,道:“我啊,要出國了。”
“哪裏”清可維下意識的問道。
“米蘭,”她微笑着,道:“我自主要求的,去進修服裝設計,這也是家裏唯一不抗拒我學習的。”
清可維聽着,默默地點了點頭。
周文韻抿了抿嘴,指了指門口,道:“走吧”
清可維再次點了點頭。
二人換好了鞋,關上了門後,走進了電梯當中。
清可維不禁又問道:“去多久呢”
周文韻一愣,看着天花板,眼神有些茫然。
她也不知道了啊。
地下室,原來車輛早就在此恭候,幾個保鏢看到周文韻下了車後,紛紛上了周圍的幾輛護航的車。
而周文韻要坐的,是正中央的那一輛勞斯萊斯,此刻司機已經打開了後門,站在一旁等待着。
周文韻走了兩步,突然停了下來。回頭看着依舊站在電梯口的清可維,隨後微笑着從兜裏拿出了一個模樣很是古樸的鑰匙,直接拋給了清可維。
清可維接過,不禁愣住了。
這是周文韻樓上公寓的鑰匙,他親眼看着她鎖的門。
周文韻卻是已經鑽進了後門當中,趁着車門還沒關,對着清可維笑道:“幫我把房間整理一下。另外如果方便的話,可以來米蘭把鑰匙還給我。”嘴角微微翹着,語氣很是溫柔。
下一刻,車門關閉,司機也上了車。
車窗,周文韻若隱若現的和他揮手告別着。清可維抿了抿嘴,心裏有些不太好受。
目送着車隊緩緩離開,清可維看着手中的鑰匙,傻傻的笑着。
去米蘭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