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沫站在洗手檯前往後退了一些，藉着面前的玻璃鏡，看到了走廊上的二人。
女孩竟然有些眼熟，似乎就是三年前她在公司門口見過的那個女生。
“我們那幾年——”軒轅澈淡淡重複了女孩的那句，停住了腳步。
走廊上燈光偏暖橘色，不知是不是又淬了洗手間水晶燈的緣故，北冥沫覺得，軒轅澈的側顏似乎都變得比平時要柔和些。
那幾年麼？她突然覺得有些好笑。
看來，她以爲他空白的時光裏，似乎也並不像她想象的那麼閒着。
而且，他這次過來，她也並不知曉。
恰好，助理走進洗手間，瞧見北冥沫，鬆了口氣：“是不是喝多了？我看你那麼久沒回來，有點擔心。”
北冥沫搖搖頭，笑笑：“沒事，任務提前完成，我們都能回國過個好年！”
助理點頭：“我扶你回去吧！”
北冥沫將手遞過去：“好啊。”
她出來的時候，發現走廊上已經空無一人，顯然軒轅澈和那個女孩都走了。
她很快收回目光，和助理一起回到了包間：“抱歉，我酒量不好。”北冥沫說着，搖搖晃晃坐下。
對方見她的確快不行的樣子，不由道：“沒關係，sabrina小姐這麼敬業，下次見到烈先生，我們得讓他給你頒一個敬業獎！”
衆人又說笑了一會兒，這才散場。
外面的冷風一吹，北冥沫的酒意被吹散了大半。
她轉頭問助理：“你幫我看看，有沒有明天一早去寧國的機票。”
助理點頭：“好。”
很快，她查到：“明天早晨七點有一個航班。”
北冥沫道：“就買這個航班的吧！”
助理不由道：“現在已經很晚了，國際航班需要提前兩小時到機場，這樣只能休息四個小時。”
北冥沫喝了一口礦泉水，道：“沒事，訂頭等艙，可以上了飛機睡。”
助理見她堅持，於是應道：“好吧，那我把之前訂的那張取消了。”
一路上，街景不斷倒退，因爲車外的空氣太冷，車窗起了一層薄薄的霧氣，霓虹的光將整座城市映襯得格外迷離。
北冥沫突然覺得有些許的累，她輕輕地按壓了一會兒她的太陽穴，伸手去包裏拿水。
這麼一碰觸，才發現她的包裝小包在她酒席間補妝的時候忘了拉拉鍊，有東西散落了出來。
她撿起來，是一支口紅，是軒轅澈送她的。
那天，他送了她整整一箱，將所有的色號全買齊了。
她其實是有些驚訝的，畢竟在她的印象裏，他應該不是那種喜歡爲了女生包下一整座魚塘的那種主兒。
北冥沫將口紅放入了化妝袋，轉頭問助理：“你喜歡什麼色的口紅？”
助理一愣，還是馬上回答：“我喜歡斬男色呀，感覺那個塗上特別提氣色。”
北冥沫道：“正好我酒店有這款顏色，一會兒到了酒店我送你。”
“啊？”助理受寵若驚：“謝謝sabrina！”
“不用客氣，反正別人送我的，我也用不完。”北冥沫隨意地道。
當晚，北冥沫回到酒店，她先收拾了一下行李，又將自己不用的東西和幾隻口紅拿了出來，去敲助理的門。
將東西給了對方，她剛剛出來，就見着一個服務生推着水果拼盤和蛋糕來到了助理旁邊的門口，按響了門鈴。
北冥沫並沒有在意，卻在房間被打開時候，聽到了女孩熟悉的聲音。
她轉頭，便看到先前和軒轅澈一起出現過的那個女孩穿着一條吊帶睡裙打開了門，房間燈光透過來的一霎，北冥沫清晰地看到了女孩脖頸和鎖骨上的吻痕。
她的目光彷彿突然被什麼燙到了一般，隨即快速收回。
身後，服務生道：“二位用餐愉快！小姐生日快樂！”
女孩接過了拼盤和蛋糕，又說了聲謝謝，這才關上了門。
頓時，走廊又恢復到了原本黯淡的光線。
北冥沫在走到轉角時候，轉頭回望了一眼，走廊上，只有剛剛的服務生，而那個房間裏的男人是誰，又發生過什麼，似乎只是一個旖旎的迷。
當晚，北冥沫因爲實在喝了不少，很快就睡了過去，匆匆四小時過去，她拿起行李，走出機場。
雖然宮凌夜有給她安排暗中保護的人，必然會隨時注意她的行程，但是北冥沫還是將自己臨時改變計劃的事情給對方說了下。
她很快收到了宮凌夜回覆的消息：“阿澈昨晚去了接你一起回國，和你住的同一家酒店，你臨時改變計劃，要不給他打個電話？”
北冥沫此刻恰好走出酒店大堂，鋪面而來的寒意傳遍全身，她不由緊了緊大衣，快步鑽入提前叫好的車裏。
坐上車，她才又將宮凌夜發來的消息看了一遍。
昨晚到的，同一家酒店……
那個女孩的表白、她身上的吻痕，還有昨夜那個房間裏不知身份的男人……
一切根本不言而喻，有些東西，已經沒有去知曉的必要了。
北冥沫回覆宮凌夜：“不用了，我回寧國見我爸媽，可能不方便帶朋友。”
宮凌夜也不會去探究朋友的隱私，所以只發了簡單的一句：“好，那我通知他。”
從到寧國，路上七八小時的飛機，北冥沫一直處於半夢半醒間。
她最後一個夢停留在她推開一道門，看到軒轅澈和那個女孩衣不蔽體糾纏在一起的畫面上。
她掀開眼皮，捏了捏眉心，問空姐：“請問還有幾小時？”
“我們已經開始下降高度了，大約只要30分鐘就會着陸。”空姐道：“小姐，您需要用餐嗎？”
北冥沫點頭：“幫我來一份意麪和一杯水吧！”
或許因爲昨晚真的傷了胃，北冥沫吃了幾口就有些喫不下去，她喝了一杯果汁，靜靜地等待時間。
到達寧城的時候還是大清晨，從機場出來，一路上的車都不多。
越發接近家裏，北冥沫的心情就越緊張。
兩年半沒有回家了，也不知道爸爸媽媽現在怎麼樣，那種近鄉情怯的感覺緊緊攥緊了北冥沫的呼吸。直到，車停到了她家大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