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大宋，便是連陸秀夫、張世傑等人都未必知道楊淑妃和楊儀洞之間的事情，就更莫說是這個知大宗正事。
他自是不知道趙洞庭爲何要將楊淑妃給葬到雷州去，而且還要分衣冠冢和骨灰。這實在是和禮法古制頗爲不合的決定。
知大宗正事當真不敢再多問，只道：“那不知皇上打算將太后娘娘的陵寢安置在雷州何處？”
當初楊儀洞遇刺後，遺體被帶回軍中，最後也是葬在了硇洲島義士祠外。
“這……”
在他想來，永紹陵距離硇洲島要更近許多。實在不明白皇上爲什麼要這樣捨近求遠。
“是！”
這個理由還是說得過去的，合情合理。
皇宮喪鐘突鳴，這當然是大事。得知是楊淑妃薨逝，每個人臉上都有着濃濃的悲慼之色。
她雖然性格有些柔弱，但也可以說很堅強。先皇逝去後，太皇太后、全太后等諸多皇親國戚全部被擄到草原上去，是楊淑妃帶着幾位皇子，含辛茹苦地支撐着大宋皇族。不是她，當初陸秀夫、蘇劉義、張世傑等人也未必會團聚到小朝廷的周圍。
而她，同時又是個很苦命的女人。
到得寢宮以後，他們只是靜靜地跪倒在院子裏。
陸秀夫等人都是將腦袋貼在地上，道：“臣等請皇上節哀……”
陸秀夫緩緩擡起頭，“不知皇上可是已經選好太后娘娘的陵址？”
陸秀夫等人聞言都是沒有什麼異議，只蘇劉義忽的擡頭，以頗爲古怪的眼神看着趙洞庭。
趙洞庭看着他，道：“蘇愛卿還有事？”
趙洞庭帶着些許疑惑跟蘇劉義向着院外走去。
趙洞庭看他這樣，微微皺起了眉頭，“蘇愛卿有事直言便是，怎的今日這般猶豫不決？”
蘇劉義的性格較之陸秀夫、陳文龍、王文富等人都更爲果決些，要不然，當初趙洞庭也不會封他作爲軍機省的副軍機令。
蘇劉義直視着趙洞庭，“不知皇上欲將太后娘娘葬在義士祠，可是因爲楊儀洞的緣故？”
他沒想到蘇劉義竟然也知道這事。
而以蘇劉義的眼力，自然能夠從趙洞庭的神色中看出許多東西。
趙洞庭輕輕嘆息着，沒打算裝傻，道：“你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雖然說楊儀洞和楊淑妃當初在隨着朝廷流離時頗爲隱祕，但很顯然，還是被蘇劉義發現了些許端倪。
趙洞庭低頭扶起蘇劉義，道：“蘇愛卿既然知道楊儀洞是爲太后娘娘而死，又爲何還要讓朕收回成命呢？”
“古法……”
蘇劉義道：“老臣只知道，以太后娘娘之尊貴，若是藏於硇洲島，會讓皇室蒙羞！”
趙洞庭又是些微沉默。
在他們這些老臣的心中，有很多古法終究是不可荒廢的。
但他趙洞庭想要做的事情，又什麼時候輕易改變過主意？
“可……”
趙洞庭聲音忽冷些，道：“若是什麼都遵循古法，那朕是不是要將世襲罔替的古法也給重新搬出來啊？”
蘇劉義終究不敢再多說些什麼，輕輕嘆息了聲，拂袖向着宮外走去。
他們這些老臣在朝中輩分極高，不敢當面衝撞趙洞庭，但這點，還是有膽色做的。
要完全改變蘇劉義他們這些人的思想，實在是太難了。
楊淑妃衣冠冢藏永紹陵、骨灰藏翔龍縣的事情終究還是這麼定下來。
整夜，他都沒有再離開楊淑妃的寢宮。
顯然，在他看來，將楊淑妃葬在那硇洲島，等同於是和楊儀洞合葬，這是極爲荒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