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瑾琛低眸看着桌面上的資料，周身散發的氣壓越來越低。
顧舟壓力劇增，找不到人沒有任何藉口可言，確實是他無能
“穆子衍這個月都沒有工作”陸瑾琛冷淡的聲音響起。
顧舟謹慎地回答：“沒有，他壓了不少工作。”
陸瑾琛嘴脣抿緊，“跟李海江查不到線索的話，就去跟穆子衍的母親，總不至於穆子衍會斷了跟家裏老太太的聯繫，我就不信查不到”
顧舟不敢有異議，穆母的線索他們確實是沒有去摸過，但如果有一些引導，讓穆母去追問穆子衍的下落，應該還是容易的。
“我立刻去安排”
陸瑾琛擺了下手，一個字都不想多說。
顧舟從辦公室退了出去，沒有繼續耽誤時間，立刻着手去安排調查穆母的事情。
陸瑾琛手中拿着筆，一下下地在桌面上敲擊着，猛地，他將筆摔在了桌面上。
沈繁星離開的最初，他以爲找到她只是短時間內的事情，卻沒有想到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整整一個月，他仍舊不知道沈繁星的下落。
他的忍耐也已經到了極限，他根本接受不了沈繁星如今下落不明的狀態，頂多三天，要是從穆母那邊得不出結論，他怕自己會直接找到穆子衍，至於那時候會用上什麼手段，他也控制不住。
陸瑾琛的眸中墨色濃重，五官的線條冷硬，渾身散發着生人勿近的氣場，他將顧舟交上來的資料推到了一邊，收斂起心神處理起手頭的工作。
晚上九點，陸瑾琛回到了別墅，臥室裏的燈亮着，他瞳孔一縮，腳步下意識地加快了一些，但很快就冷靜下來，沈繁星不可能在，所以此時會在臥室裏的人只會是韓舒雅。
陸瑾琛的眸色微暗，腳步放緩，走到了臥室門口，朝裏面看了過去。
牀頭燈亮着，韓舒雅靠在牀頭，手中拿着一本書在翻看，認真專注。
看書是韓舒雅一直以來的習慣，她一向比誰都能靜下心來。
明明知道沈繁星不可能在，可陸瑾琛的心裏仍舊生出了幾分失落感，面上卻不露分毫，只擡手在房門在敲了敲，提醒韓舒雅他的存在。
韓舒雅擡眸朝門口看了過來，對上陸瑾琛的眸光，她笑了一下，“活動提前結束了，所以早點回來。”
“嗯”陸瑾琛收回了目光，“我還有文件要處理，我去書房，你先睡”
陸瑾琛去書房已經是常態，好像是要跟她疏遠點關係，韓舒雅的目光中帶着探究之意，她越發篤定陸瑾琛已經看出了他不是沈繁星，只是卻不曾直接說出來。
“瑾琛。”
陸瑾琛轉過身的時候，韓舒雅喊住他。
陸瑾琛頓住腳步，轉眸朝她看了過去，“什麼事”
韓舒雅彷彿是不經意地提起，“林霄最近好像挺忙的，“道歉”殺青之後，她就一直沒有回來工作，電話聯繫也少了，你知道發生什麼了嗎是不是林家有事發生”
韓舒雅的潛臺詞是：林霄是不是也發現我不是沈繁星了
“她可能是真的有事，你放心，如果你差助理的話我幫你物色人選。”陸瑾琛回覆的平靜。
韓舒雅頷首，“好，對了，廚房裏給你煮了水果茶，晚上別喝咖啡，對身體不好”
總歸是沈繁星特地拜託她的，還是得做，不管陸瑾琛到底是不是發現了她不對。
陸瑾琛動作頓了一下，“好”
他將房門帶上走了出去，拐彎進了廚房，以前他和韓舒雅在一起的時候後者也沒有細緻到這種地步，會給他備着茶水的人從來都只有沈繁星。
沈繁星連這點都囑咐了，偏偏不肯稍微對他們的感情有一點相信，陸瑾琛的心頭不受控制地生出了幾分煩躁，想要去泡杯咖啡清醒一下，只是拿杯子的動作頓住，想起沈繁星，又不自覺地走了回去，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果茶，才走進了書房。
韓舒雅依舊靠在牀頭，只是書已經沒有在看了
聽沈繁星說過，除了林霄之外，安婷楠也是跟她來往十分頻繁的好友，可從林霄突然離開之後，安婷楠也再沒有跟她有過來往，好像沈繁星說過的情誼都是假的一樣。
更有可能是林霄私下已經找過安婷楠，所以，她們兩個人才不約而同地疏遠了她，畢竟不是正主，來往起來確實也挺糟心的。
韓舒雅的念頭轉過，將手機拿了出來，一個月的時間已經到了，蘇波那邊是不是也應該給她一個答覆了。
顧忌着陸瑾琛在，韓舒雅只發了一條短信給蘇波：“一個月了”
她將腿上的書合攏，放在了牀頭櫃上，蘇波也回覆了消息過來：“明天不知道沈小姐您什麼時候有空，我將您要的結果給您送過去”
所以，蘇波那邊應該是已經辦成了。
韓舒雅的眸中掠過一道精芒，蘇波這個人倒是沒有讓她失望，“就上次那個餐廳，早上十點。”
蘇波很快回復了過來：“好，我一定準時在那裏等您”
韓舒雅掃了一眼手機屏幕，並將手機按掉，放在了一旁。
只要白芷韻的事情處理好了，蘇波這張撒出去的網也就可以收起來了。
韓舒雅的眸光一點點地冷了下來，彷彿又可以看見車禍當時的一幕，心臟緊縮。
第二天，韓舒雅尋了一個理由出了門，九點五十的時候，她並去了上次和蘇波談合作的那個餐廳。
老位置上，蘇波已經在了，看見韓舒雅的聲音，蘇波笑容滿面地站了起來，“沈小姐，您好”
韓舒雅遞了小費給服務員，“不要讓人打擾我們。”
服務員應聲離開，韓舒雅才走進了包間，在蘇波對面坐了下來。
“沈小姐，總算是不負重託啊”蘇波腆着笑臉，將文件袋放在桌子上，伸手在上面拍了拍。
韓舒雅掃了他一眼，眸色淡淡的，連半點蘇波所想的激動都沒有。
蘇波訕訕地笑了一聲，將文件袋往韓舒雅那邊推了過去，“沈小姐，您先看，您應該會滿意這個成果的。”
韓舒雅眼簾低垂，神色並沒有什麼變化，將文件袋拿在了手中，解開繩子，將裏面的東西拿了出來。
仍舊是照片，可今天的這幾張拍的地方就有些微妙了，白芷韻的臥室，主人公當然是白芷韻和那個席木東。
韓舒雅朝蘇波看了一眼，才翻到第二張照片。
韓舒雅愣了一下，是白芷韻和席木東的豔照，她倒是沒有想到，席木東竟然真有這種本事，可是在那麼警惕的白芷韻那拍下這種照片。
韓舒雅將照片翻了一遍，席木東很刻意地避免了自己入境，可白芷韻那張臉，照片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蘇波盯着韓舒雅，看不出韓舒雅的情緒，可他怎麼都覺得她應該會滿意，“沈小姐，這樣的成果應該對的起您給我的報酬吧”
韓舒雅將照片收好，放在了桌子上，擡眸望向蘇波：“你確定這會讓白芷韻名聲掃地，而不是成就她風流的名聲”
蘇波愣了一下。
韓舒雅面上毫無波瀾，就只是這種照片被宣揚出去，對白芷韻的打擊好像是不夠大的。
“文件袋裏還有一份資料”蘇波說道。
韓舒雅眉間蹙了一下，還有資料能是什麼
她再次拿起了那個文件袋，果然，在其中找出了一份僅有兩頁紙的體檢報告。
韓舒雅審視着蘇波，“席木東的體檢報告，什麼意思”
蘇波現在只慶幸自己選擇了席木東去接近白芷韻，這種程度無論怎麼都夠了，他擡了下手，“沈小姐，您自己看就明白了”
韓舒雅盯着蘇波幾秒鐘，才低眸去看那份體檢報告，第一頁，並無異樣，而第二頁，多了一項hiv的檢測，檢測結果是陽性。
韓舒雅瞳孔猛地一縮，有些不可置信，席木東是hiv患者她驚疑不定地望向蘇波。
看見韓舒雅如此明顯的情緒變化，蘇波才笑了起來，“沈小姐，席木東和白芷韻在一起有一段時間了，白芷韻畢竟寡居已久，難免在某些事情上面就熱衷了一點，席木東在防護上面動了一些手腳，你得知道，這種病很容易傳染的，所以，現在白芷韻十有，已經被感染了”
韓舒雅有些心驚肉跳，蘇波這個人確實夠狠，要是傳出白芷韻被傳染艾滋病的消息，恐怕這輩子，白芷韻都擡不起頭了。
“沈小姐，您這會兒應該滿意了吧”蘇波的語氣篤定，已經做到了這種程度，他就不信韓舒雅還會不滿意
韓舒雅低垂下眼簾，遮蓋住眸中的冷意，隨後，她輕笑了起來，“蘇先生果然厲害，跟你合作我不虧”
蘇波心頭的大石落了地，他就怕韓舒雅還不滿意，那許諾給他的報酬怎麼辦
“沈小姐，那事情我幫您做了，您答應給我的報酬是不是也該兌現了”蘇波緊緊地盯着韓舒雅，生怕到這個時候，韓舒雅反而會過河拆橋。
韓舒雅將照片連同那張體檢報告都推到了蘇波面前，手指在最上面那張照片上點了點，這是白芷韻和席木東一同坐在牀邊的照片，衣服還穿着，可氣氛有些曖昧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