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清揚轉頭看向寒月,“我每日讓你給長庚熬的藥,他可都喝了”
寒月一臉狐疑的表情,回道“屬下每日煎好藥,親自端到少閣主房中的,每次收走碗的時候,少閣主都喝光了的。”
“你可有親眼看到他喝下”
“這屬下不曾,少閣主每日都讓屬下暫且放下,他稍後再喝。”
風清揚恨鐵不成鋼,罵道“他稍後再喝我看他是一口沒喝,否則內傷怎會越來越嚴重”
寒月臉色一變,上前將手搭在顧長庚的脈象上,隨即滿臉驚愕的表情,“少閣主他他一直沒喝藥”
風清揚氣得直咬牙,“這混小子,真是不怕死你們也是,明知長庚近日什麼樣,竟也不多留點心。”
風清揚從懷裏摸出瓷瓶,倒出藥丸硬塞進顧長庚嘴裏,對寒月道“別愣着了,快去重新端一碗藥來,趁着他昏迷未醒,灌也得給他灌下去”
“是,閣主”
直至中午,牀榻臉色發白的顧長庚眼簾顫了顫,緩緩睜開眼眸,醒了。
段飛第一個察覺他醒來的,趕忙上前,急聲道“長庚你可算是醒了,可有身子不適的地方”
顧長庚轉動眼珠子,看了看四周,一雙眸子黯淡無光,整個人看着死氣沉沉的,沒有一絲鮮活的氣息。
他道“無事。”
沈斐醒過來,眉頭緊蹙望着他,擔心地道“你半夜突然不見了,寒夜將你找到時又不省人事,都快將我們嚇死了”
“是啊,長庚,聽風閣主說,這幾日你治內傷的藥,你一直未喝,唉人死不能復生你這又是何苦呢”
顧長庚眼眸微垂,抿脣不語。
過了半晌,他示意寒夜將他扶着坐起來。
寒夜扶他從牀榻坐起來,他輕咳了幾聲,對寒夜道“去書房將我匣子裏的東西拿來。”
“是,少閣主。”
寒夜出去片刻後便回來了,將匣子裏拿的東西遞給顧長庚。
顧長庚接過來,竟然是京都城禁軍的兵符。
顧長庚擡眸看向沈斐,將兵符遞給了他。
沈斐滿臉不解的看着他,“長庚,你這是作甚”
顧長庚道“這是三十餘萬禁軍的兵符,你拿着吧,日後京都城的形勢穩定下來,你想自己稱帝,或者擁護誰爲帝,皆可,至於小殿下廢帝后,望你能保他一生平安,清淺曾答應過柔妃,要照顧好小殿下的。”
段飛和沈斐滿臉驚愕,愣愣望着顧長庚。
過了半晌,沈斐神情溫怒,大聲道“這兵符我不要顧長庚我告訴你,我不喜朝堂,我只喜遊山玩水、詩情畫意,這你不是不知道若非當初爲了幫你報仇,這御林軍的統領我都不會當你若心繫北冥,你便自己管”
顧長庚這一番話,分明就是在交代後事
顧長庚勉強扯了扯嘴角,將兵符硬着塞沈斐手裏,“你暫且先拿着吧,日後如何再說吧。”
顧長庚心裏明白,沈斐看似吊兒郎當,其實心懷大善,嘴上雖如此說,關鍵時刻,他不會置身事外的。
兵符拿在手中,沈斐心中五味雜陳。
段飛眉頭緊蹙,道“長庚你聽段叔叔一句勸,我知三小姐走了,你心中定不好受,你別做傻事,你如今還年輕,路還是得往下走的。”
顧長庚心中一片死寂,沒有了林清淺,活着於他而言,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罷了。
面對段飛憂心忡忡的目光,顧長庚微微垂眸,避開了他的目光,道“段叔叔放心,我並未想做傻事,日後我會喝藥的,只是近日我無心再打理朝政之事,因此才交代給你們。”
段飛道“這朝堂之上的事,你無須擔心,有你段叔叔和沈斐在,你好好安心養傷,知道了嗎”
顧長庚“嗯,我乏了,段叔叔,你們先回吧,我歇息了。”
“那好,我們改日再來看你。”
段飛和沈斐都擔心顧長庚,放不下心來,可除了叮囑寒夜多看着他點,他們也別無他法。
平陽侯府。
沈斐回來時,滿臉倦容,顯然疲憊不堪,蘇映雪親自泡了一杯參茶給他,擔心地問道“你回來了,長庚他可還好”
沈斐苦笑了一下,搖了搖頭,“長庚今日將京都城禁軍的兵符交於我,還說日後我想登基爲帝,或擁護任何人上位即可,他分明是在,是在”
後面的話,沈斐說不出口了。
蘇映雪眉心擰成一團,心也跟着揪住了。
“你別太擔心,長庚定會無事的,清淺在天之靈,也定會保佑他的”
沈斐緊緊抱住了蘇映雪,將頭埋在她脖頸處,低聲道“映雪,答應我,你日後千萬不能有事”
他無法想象失去心愛之人的滋味,或許會變的跟顧長庚一般,心如刀絞,了無生趣。
蘇映雪心中亦是不好受,抱住了沈斐精瘦的腰身,鄭重地道“我會保護好自己,不會讓自己有事的。”
她捨不得他受這種錐心之痛。
月餘後,將軍府。
顧長庚瘦了許多,臉色極差,一日中大半時間都在昏睡中度過,明明每日都在喝藥,病卻一點都不見好,身子反而是越來越差。
寒夜扶他起來喝藥,剛喝了一口,顧長庚便劇烈的咳嗽起來,“咳咳咳咳”
驀地,他咳出一大口血出來,人便失去了意識,寒夜急瘋了,大聲喊道“少閣主,少閣主來人啊快去請閣主少閣主暈過去,快點請閣主”
不足一刻鐘,風清揚來了,給顧長庚把完脈後,緊緊抿着脣,神情凝重。
寒夜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閣主,你倒是說句話啊少閣主如何了他明明一直在喝藥,爲何身子卻不見好轉”
風清揚本就煩躁,被這一問,更是忍不住了,嚷嚷道“你問我,老頭子我問誰去心病還須心藥醫,這小子得的是心病,這醫治的藥便是清淺丫頭,你要老頭子我去哪給他找”
寒夜被這麼一說,聲音一下子就小了,“那閣主,這可如何是好啊”
風清揚煩躁地道“別問老頭子我了,這混小子沒得治了,給他備一副好棺材吧”
言畢,風清揚氣得拂袖而去。
行至門口,寒夜要追出去,風清揚又扔了一個瓷瓶給寒夜,“倒兩粒給他服下,或許還沒死那麼快。”
寒夜接了,顧不上多問,急急忙忙去給顧長庚喂藥。
風清揚站在房門外,擡頭望着皎潔的月亮,搖了搖頭,長嘆一聲。
人有生老三千疾,唯有相思不可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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