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庚面上難掩訝異的神色，按照楚靈雲所說的，她確實是這個意思，但若非身上有刺青的黑衣人出現在丞相府，他絕不會因想弄清楚此事，而答應楚靈雲的條件。
半晌，顧長庚低聲道：“嗯。”
林清淺將他訝異的神色盡收眼底。
她自然知曉楚靈雲想法，書中不正是楚靈雲幫着顧長庚對付丞相府，她不懷疑楚靈雲是否真有能力扳倒丞相府。
顧長庚見林清淺臉色不太對勁，忙解釋道：“清淺，你聽我說，若非她說黑……”
林清淺打斷顧長庚的話：“長庚哥哥，你恨林清遠，恨不得他死對嗎？”
顧長庚怔了一下，一時沒反應過來。
林清淺繼續說道：“我不殺林清遠，是因爲他現在這般痛苦不堪活着，比起他一死了之更加折磨，倘若長庚哥哥想他殺，我可以想法子替長庚哥哥殺了他，但是……”
林清淺對上顧長庚深邃的眼眸，一字一頓地道：“無論長庚哥哥是想爲顧伯報仇，還是因朝中黨派之爭要對付丞相府，你想殺林清遠可以，因爲他該死，可你決不能傷了丞相府其他無辜的人！”
書中丞相府上下全部喪命於顧長庚之手，林清淺無法想象這些人中有待她極好的老夫人，有一心爲她好的春夏秋冬，還有其他無辜人的性命！
顧長庚道：“不用，正如你所說，讓林清遠痛苦不堪的活着，纔是對他最大的折磨。”
“那長庚哥哥答應我，你絕不會傷害丞相府其他無辜的人，可以嗎？”
顧長庚眼神複雜望着林清淺。
也對，丞相府畢竟是她的家，可若是那些身上有刺青的黑衣人真當和丞相府有關……
顧長庚斂下複雜的思緒，應道：“好，我答應你，無論何時，我都不會傷害丞相府無辜之人。”
林清淺聞言，驟然鬆了一口氣，將臉埋在顧長庚胸膛前。
她願意信他。
顧長庚低頭望着胸膛前的林清淺，低聲問道：“你方纔硬要我納妾，僅僅是因我瞞着你去見了楚靈雲？”
一提起楚靈雲，林清淺怒意就上來了，抓着顧長庚手背狠狠咬了一口。
顧長庚喫疼的皺了一下眉宇，但並未阻止林清淺，不解地道：“清淺？”
林清淺鬆了口，他白皙手背上一個鮮明的牙痕，她一點都不心疼，氣呼呼地道：“你不是好奇我爲何知曉你去見了楚靈雲嗎？是她今日親口與我說的！”
“她親口與你說的？”
林清淺幽幽地道：“嗯，可不止這些，她還說日後她當了將軍府夫人，會和你一樣待我如親妹，還說你給她買了鐲子，說就算你待我如親妹，也不能插手管兄長的婚事！”
顧長庚迫不及待地解釋道：“我從未對她說過此話，更未曾給她買過鐲子，我只是見過她兩次，每次都不是單獨見她，且昨日我不過騎着馬從她身旁路過，你信我！”
看着顧長庚心急如焚的樣子，林清淺挑了挑眉稍，“真的？你那日說出城去追疑似身上有刺青的人出城，這件事是真是假？”
顧長庚眸光閃了閃，“此事是真，是見過楚靈雲後纔去追的。”
但此人是從丞相府出來，顧長庚沒法說出口，丞相府是她的家……且如今他知曉楚靈雲心思，她的話是真是假，還有待考究。
林清淺不曾懷疑顧長庚話中真假，撇了撇嘴，道：“長庚哥哥下次再去見她，我絕不輕饒了你！”
顧長庚鄭重的點點頭，“所以今日你讓我納妾，是因爲……你喫醋了？”
林清淺聞言，輕笑出聲。
“爲何要笑？”
林清淺眨了眨黑白分明的眼睛，道：“我今日不過氣長庚哥哥瞞我，喫醋倒不至於，至於讓你納妾，不過是爲了看看你是否真的要納妾。”
“倘若我真順從你的意思，挑了一名女子，你會如何？”
林清淺神情認真地道：“你我一刀兩斷，從此再不相見！”
顧長庚慌忙抓住林清淺的手，用力握住，唯恐鬆了半分，她便會消失不見，急聲道：“我絕不納妾，除了你，我誰都不會要！”
林清淺笑了笑，小手摩挲着顧長庚輪廓分明下顎，“我知道，但我今日所說，絕無半句虛假，哪怕日後我們成親了，你若敢違揹你說過的話，我照樣會休了你，不再見你！”
“我不會！”
林清淺笑道：“嗯。”
兩人在書房待了許久纔出來，林清淺要回丞相府，顧長庚親自將她送到將軍府門外，依依不捨地道：“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今日皇上因西楚國之事宣你進宮，你應當挺多事要忙，我自己回去便好，過兩日我再來看你和風爺爺。”
顧長庚想了想，道：“好。”
林清淺上了馬車，馬車緩緩駛離將軍府。
想起了楚靈雲，林清淺面上的笑慢慢消失不見，眼底閃過一抹冷光。
她說過，她要趕楚靈雲出府，不過一句話的事！
林清淺回到丞相府，對春夏問道：“楚小姐可在府中？我出府後，她去過祖母院子嗎？”
春夏一臉狐疑的表情，道：“楚小姐不在府中了，好像小姐前腳一出府，楚小姐後腳也出府去了，是去尚書府找賈小姐，還讓人向老夫人稟告，說賈小姐身體不適，想要她陪着說說話，要住幾日才能回來。”
林清淺冷笑一聲。
楚靈雲倒真是有點腦子，躲到了尚書府，就算要對她做什麼，她也料到自己顧忌丞相府的顏面，不會鬧到尚書府去。
那又如何，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就不信她能一直躲在尚書府！
……
將軍府。
顧長庚吩咐寒夜去查楚靈雲身在何處，寒夜回來稟告：“少閣主，今日楚靈雲在三小姐來將軍府後，便去了賈尚書府上，據說要陪賈小姐，要住上幾日。”
顧長庚面色冷峻，沉聲道：“我今晚要見到她，讓人將她帶出來！”
“是，少閣主，屬下明白。”
寒夜轉身要走，顧長庚驀地道：“等等。”
“少閣主還有吩咐？”
記得問師父要上噬心，晚上帶着一同前往。”
寒夜怔了一下，噬心上回逼供死士都扛不住的毒，少閣主要用在楚靈雲身上？
寒夜不敢多問，應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