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真來了興致:“金大哥不爲名不爲錢,還要冒着不可善終的危險追隨梁蘇,所爲什麼呢”
儒杉男子擡頭望向沒有星星的夜空,落寞的身影中有着無法掩飾的風流寫意。
“大一統,不再爲了一城一池殺的血流成河。不敢說這個大一統能保證七殺天下永無戰亂,至少延續百年,百姓可享受百年的福氣。”
“不只是統一疆域,還有錢幣,語言,工具以及文化等等。”
“現在每個國家打造出來的錢,原材料都是取自輪迴石。輪迴石不是無窮無盡,總有用光的一天。”
“各個國家錢幣不統一,小範圍流通大批量生產,存餘遠遠高於使用量,無節制的浪費。”
“語言不通,通商困難,農作物技術交流困難。生產力不能相互借鑑學習,各個地方農作物產量有高有低。國家的稅負少了,百姓的口糧也少。”
“各種工具的不統一,在本土使用還可以。帶到其他地方,一個無關緊要的零件壞了,無法更換導致整個工具不能使用,還是一種浪費。”
打開了話匣子,金玉書接連列舉了衣食住行。大到城牆建設,小到縫補針線,統一前後的利與弊。
刑真聽的久久無法回神,困龍大陸早已統一,所以也就沒有金書玉所說的各種弊端。
現在被儒杉男子一一闡釋,如醍醐灌頂打開刑真心中一扇門。
說了良久忘記自我,見金書玉口乾舌燥。
刑真摘下腰間葫蘆:“金大哥不嫌棄的話,來上一口。”
金書玉一把接過葫蘆,大笑道:“好,平日爲了保持頭腦清醒不敢飲酒,今日在賢弟面前放縱一次。”
“嗚嗚嗚,不要不要,你們這羣魔鬼滾開。孃親,父親”一夏手蹬腳刨,小拳頭噼裏啪啦砸在刑真後背。
刑真輕撫女童腦袋小聲安慰:“一夏乖,都過去了,以後日子會好起來的。”
金玉書趕緊收起笑聲,搖頭嘆息:“也是一個苦命的孩子,調皮搗蛋是爲了不想起以前的種種吧。”
“這麼小的年齡能想到這些,實屬不易。跟在賢弟身邊,或許是她的幸運。”
“賢弟有的罪受了,以後要一直容忍小傢伙的調皮搗蛋。”
刑真堅定道:“調皮可以,只要不違背底線,鬧出了事端我可以爲她擔着。”
金玉書駐足,拍了拍刑真肩頭:“有賢弟這句話,爲兄放心了。終於聽到今天想聽的答案,心滿意足便不在多送了。”
儒杉男子抱拳作揖:“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有緣你我他日再見。”
隨即他正色道:“希望以後你我別出現在不同的陣營,即使真個如此,爲了自己的理想,爲兄不會手下留情。”
刑真難言一笑,聳了聳肩無奈道:“在下雙手不便,就不跟金大哥客氣了。”
儒杉男子乾脆利落轉身,牽着馬匹背對刑真揮手告別。
一人一狗,帶着粉衣女童踏上他們的路。
躲在一處山丘後面,馬兒很聽話,必定是軍武訓練出來的戰馬。
山下呼喝聲不斷,金玉書送來的馬匹沒有丁點兒的聲音發出。
刑真捂着一夏的嘴巴,後者拼命搖頭,小手不忘用力扒開刑真的手掌。
刑真微微擡手,將剛睡醒的一夏舉高一尺。于山坡處露出小腦袋,可清晰看到山腳下經過的剎魔教教衆。
縮回腦袋的一夏緊閉雙脣,不用刑真捂着也不再有聲音發出。
眨巴眨巴清澈眼眸,滾熱的淚珠情不自禁滑落。
小童很懂事,生怕自己發出聲音,擡起小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
刑真揉了揉一下小腦袋安慰道:“我帶你去大商國,給你的親人豎起衣冠冢吧。”
一夏使勁點頭,破天荒小聲回了一句:“謝謝。”
而後呲牙咧嘴,蹲的久了屁股疼。小傢伙還不敢發出聲音,攥起小拳頭抵住雙頰。
她很努力的堅持,疼的身體顫抖。
刑真微微一笑,蹲下身背對一夏:“不出聲就好,趴回我的後背吧。”
而後笑罵:“傷沒好之前記得聽話,否則扔你下地走幾圈。”
一夏揚起小拳頭張大小嘴巴,突然想起第一次咬刑真後的牙疼。
悻悻然閉緊嘴巴,小拳頭砸了幾下刑真的肩頭。
一個小孩兒能有多大力道,自然而然的被刑真無視了。
山腳下剎魔教衆疾馳而過,漸漸微亮的昏暗中,依稀可見沙塵越行越遠。
一夏拍打自己的胸脯長呼出一口氣,而緊小拳頭死死盯着剎魔教衆遠去的方向。
刑真不能讓一夏忘記仇恨,只能暗下決心跟緊小傢伙。別哪天熱血上頭,自己去找仇人算賬。
同時打定注意,一夏可以記住仇恨,但不能被仇恨矇蔽了雙眼。
揹負劍匣的小狗崽兒,奔行速度越發的迅捷。比剛剛經過的戰馬,絕對有過之而無不及。
見刑真背後趴一人,也就老老實實的沒躍上男子肩頭。
斜眼瞥見一旁安靜的馬匹,小狗崽兒沒什麼客氣的,一個縱身躍到馬背上面。
成大字型趟在馬背上,伸了個大攔腰奶聲奶氣說:“累死本狗了,在外面探了一夜的地形。”
“前方安全可放心趕路,你們走你們的,不許打擾我睡覺。”
刑真習慣了小狗崽兒的這副德行,全然沒當回事。
在營帳時,刑真便命令小狗崽兒出來探路。所以這一晚上,一直沒有小狗崽兒的動靜。
一夏第一次看到可愛的小狗崽兒,瞪大眼睛滿是不可置信。
指着小狗崽兒結結巴巴道:“它、它、它居然會說話。”
“刑真刑真,快抱來給我摸摸。小白毛太可愛了,我喜歡。”
見刑真沒動靜,掙扎着就想自己跑過去抓小狗崽兒。
然後又扯動屁股傷口了,加上之前強忍的疼痛,一股腦的涌到一起。
小傢伙“哇”的一下痛哭出聲。
開始時,小狗崽兒很是不屑,一個屁大點的小丫頭片子也想摸自己,開什麼玩笑。
本狗是血脈高貴的大妖,不是人類的玩物。看向一夏時,白眼翻得不見絲毫的黑眼仁。
見小姑娘哭的楚楚可憐,小狗崽兒又於心不忍了。
跳上刑真肩頭,擡起小爪子輕輕拍打一夏的小腦袋瓜。
一夏突然擡頭咧嘴一笑,大嘴都快咧到耳根子後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