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漢白關上敞開的房門,坐到刑真身旁,爲其斟滿杯中酒。
“公子怎麼哭了,是漢白彈奏的不好聽嗎?”
刑真于思緒中退出,胡亂的抹了把臉,沙啞問:“李姑娘一定是有故事的人,彈奏的即是曲子也是故事。”
李漢白雙手捧起酒杯,遞給刑真輕柔道:“公子來青樓,難道不是爲了喝花酒。”
帶對面的少年一臉恍然後接過酒杯,李漢白麪紗下玉脣輕起:“我……”
說了個開頭,停頓良久後重重嘆息:“就不攪擾公子雅興了,往事不提也罷。”
刑真杯中酒下肚,終於品嚐到了花酒的味道。沒有傳聞中的好喝,當中盡是揮之不去的辛辣。
“姑娘不願說即不說,誰沒有過去呢。”刑真很是豁達,沒有強求。
李漢白擡起雙手,輕輕摘下面紗。一張絕美容顏晶瑩剔透,眸子秋波流轉魅而不妖。
刑真見過美女,但是沒有面對面如此近距離觀察過。此番細看,不僅動容。饒是過人的眼力,也找不出肌膚上絲毫的瑕疵。
書上說,人無完人。刑真不信邪,加之倔脾氣上來了一根筋。盯着李漢白的臉龐怔怔發呆,非要雞蛋裏挑骨頭找些瑕疵出來。癡呆的動作,看上去有些像如癡如醉。
李漢白嫣然一笑:“公子,我好看嗎?”
一門心思想找出點毛病的刑真,木訥答道:“好看。”
李漢白帶起絲絲縷縷的幽怨:“公子,喜歡嗎?”
刑真脫口而出:“驚爲天人,誰見誰喜歡。”
“想要嗎?”李漢白突然語出驚人。
刑真激靈靈打個冷顫,一口回絕:“不要。”
然而李漢白好像沒聽見,自顧自解開衣帶。一襲紗衣滑落,露出雪白的肩頭。
女子春光盡顯,風情萬萬種,可伶無數男子趨之若鶩。嬌柔身軀禁不住顫抖,更是平添男人腹中邪火。
刑真那叫一個手疾眼快,迅速抓住衣衫重新合攏。春光不再,雪白覆蓋,刑真長呼出一口氣。
“姑娘不是賣藝不賣身嗎?今日爲何這般?”
沒來由的,李漢白如絲般的媚眼中泛起淚花。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苦心哀求:“求公子收下奴婢。”
刑真不會被美色所動,堅持自己的意見。李漢白也有自己的堅持,再次退掉衣衫。
可惜一凡俗女子,沒刑真手疾眼快。這次被少年抓的死死,不給她亂來的機會。
被逼無奈,李漢白吐出翹舌,舌尖纏繞一顆黑色藥丸。威脅道:“請公子收下奴婢,不然奴家服毒自盡。”
而後快速說出:“公子別想把我打暈,奴家雖是一柔弱女子,但是天生可感知他人的動作。”
“也許是女人的第六感吧,在預知危險前會先一步咬碎毒丸。若非如此,每日盤旋於各種神修武者之間,早就被他們打暈奪去了身子。”
刑真這叫一個汗顏,聽說過強買強賣。從來沒聽說過強行送出貞潔的,今天算是開了眼界。
苦着臉:“姑娘這是何必呢?”
李漢白不爲所動,眼淚旮沓不值錢似的,堅持己見:“求公子成全。”
刑真的臉越發的黑如鍋底,猛然間抽出重劍刑罰。貼上一張追光符,撞破房頂留下一個大洞,少年踏劍落荒而逃。
遠遠留下一句:“今晚共度良宵的銀兩,抵消房子的破損前。”
李漢白苦笑搖頭:“會算計的傢伙。”
隨即想起一事,笑容凝固換做難看至極。泄氣一般身子一軟,雙臂支持纔不至於倒下。
金陽不敲門擅自進入,自顧坐下自飲自酌後譏諷:“機會給你了,是你自己不爭取。”
李漢白使出全身的力氣,抱住金陽大腿:“求求金公子,放過小女吧。”
金陽撇了撇嘴:“既然刑真不要你,我倒是很有興趣。擇日不如撞日,我看就今晚吧。”
李漢白麪如白紙,嘴脣顫抖。身軀不由自主的向後挪動,看着眼前的金家少爺,就像是見到了地獄爬出來的魔鬼。
金陽上前一步,一個耳光下去打的女子嗡嗡作響。
金陽沒有絲毫的憐香惜玉,怒極:“不願意嗎?剛纔你要現身給刑真的時候,可是沒有這般忸怩。”
“怎麼?難道我金家少爺,不如一個窮小子嗎?”
李漢白捂住臉頰拼命搖頭:“金公子誤會了,奴家沒有那意思。只是,只是今日身體不適,還望金少爺放過奴家。”
又是一個耳光,力度之大不是一弱女子可以承受。身軀摩擦地板橫移,撞到牀鋪方纔停止。
頭顱撞到牀腳,挽起的秀髮散落。三千赤紅髮絲瀑布般傾瀉,半掩容顏女人味兒十足。嘴角一抹鮮紅流淌,傾國之姿妖豔異常。
金陽見李漢白嘴角微動,出言威脅:“你可以服毒自盡,隨後我就讓書生到下面陪你團聚。”
“或者是享受一晚做女人的滋味,回頭放出聲去,就說刑真玷污了你。別忘了,一定要告訴你們的老闆齊治。他不知道,今晚我豈不是白忙活一場。”
金陽獰笑上前,不給李漢白反駁的機會。單手抓住脖領將其提起,隨手扔到牀鋪上。
“呸,狗屁的賣藝不賣身,老子想要無人可阻。只有齊治那個白癡,纔會想着要人又要心。”
滿是春色的房間裏,春光復春光。金陽走下牀鋪,出門前冷冷留下一句:“我帶了一些護從來,他們也很辛苦,有勞你了。”
"哈哈哈,南濱城第一頭牌不過如此。"開門離去的金陽,留下一串肆無忌憚的笑聲。
牀鋪上默默無聲的李漢白唯有清淚。
“公子尊姓大名?”
“在下一介書生不尊不大,單姓宿名術。”
“公子是書生呀,爲什麼會流落街頭?”
“姑娘莫見笑,我想去常青書院飽讀詩書。路上盤纏用盡,纔會如此落魄,”
“常青書院很遠嗎?”
“很遠,徒步要走兩年才能到。”
"這麼遠,爲什麼還要去,在哪裏讀書不是一樣的?"
“不一樣,常情書院有讀不完的書,沒有解不開的疑惑。”
女子被書生的執着感動,扔出一定銀子,勸道:“你拿去吧,金榜題名後記得回來還我。”
書生連忙勸阻:“不可不可,在下這一去不知路途幾何,不知是否有命歸來,怎可欠下姑娘的銀兩。”
女子即是李漢白,暗笑一聲:“果真是書呆子,有錢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