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予很慚愧。
而且陸清歡的話說得太犀利了。
她說的每一句，都說中了一直被李予藏在心裏深處的不堪。
李予不知道陸清歡說的這些事嗎？
他當然知道。
不過李予是裝作他自己不知道。
因爲就像他母親說的那樣，反正白瑤瑤家裏有錢，就算是讓白瑤瑤出錢買，也無所謂，誰讓白瑤瑤他家有錢，誰讓她喜歡李予，那她就該花錢買公寓。
她出資買有什麼錯？
她喜歡自己，難道不應該這樣做嗎？
這樣一來，哪怕是以後李予和白瑤瑤兩人分手了，李予手裏也會有一套帝都的房子，就算是想要再找下一個女朋友，他還怕找不到？
李予本來還有些心虛。
但到了後面，他母親說得越多，李予也就將這點心虛變成是理直氣壯。
直到白瑤瑤說分手……
直到白瑤瑤說要他們快點從她買的房子裏面離開……
李予才知道，他對不起白瑤瑤。
他一直把白瑤瑤當成是取款機，但白瑤瑤欠他嗎？
不欠。
白瑤瑤從來都不欠他什麼，那白瑤瑤現在醒悟過來，不再當李予的取款機，這也沒有什麼錯。
就像是陸清歡說的，李予和他母親一直都是在喫白瑤瑤的軟飯。
他們不把白瑤瑤當成祖宗供着，反而是把她當做是傭人使喚，他們……他們到底是怎麼在想的？
李予整個人都像是老了幾歲。
他身體顫抖，說道，“我真的找了瑤瑤很多天，現在實在是沒有法子，纔會來這裏問你……你既然知道這些事，那一定就是瑤瑤告訴你的，你能告訴我瑤瑤她去了哪裏嗎？”
陸清歡只看着他，不說話。
李予一看陸清歡這樣子，也沒有說什麼，他只是說，“你也知道，瑤瑤認識的人不是很多，平時也都只跟幾個認識的人在一起，在看到你之前，我也來學校走了幾圈，都沒有看見過她。”
“我也找別人問了，他們都說沒有看見過她。”
“我怕她出事，所以去學校調了監控出來看。看了整整三天三夜，那三天我飯都沒有喫，只把時間放在了監控上面。但就算是這樣，我也沒有看見瑤瑤。”
“她又沒有回家，我是真的擔心她，你要是知道的話，我想請求你，把她的行蹤告訴我，就算你不告訴我她去了哪裏，你只要對我說一聲，她現在還平安，我也不會像現在這樣，這麼着急。”
“請你，告訴我吧……”
陸清歡說，“你現在倒是着急了，早的時候幹什麼去了，我看你這麼着急找她，該不會身上沒有什麼錢了，所以想要再去找她當取款機……”
“不是這樣。”
不等陸清歡說完，李予立刻就否認了。
陸清歡看他。
李予說，“我身上有錢，我是真心想要知道她在哪裏，不是想要再這麼利用她。”
陸清歡張開嘴，說，“你竟然打斷我的話？”她的語氣還有些不相信，不相信李予竟然會打斷她。
李予沒有想到陸清歡會說這樣的話。
不過他仔細想了想，好像剛纔確實是他突然就打斷了陸清歡的話。
也難怪陸清歡會說出這樣的話。
畢竟是他先做得不對。
李予說，“對不起，打斷你的話，剛纔是我太着急向你解釋了，因爲我不想讓你這麼誤會我。”
說完，李予就往後面退了幾步。
李予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鄭重的向陸清歡彎下腰，鞠躬。
李予，“我知道你跟瑤瑤的關係好，瑤瑤也曾經在我面前提到你，對於瑤瑤的事情，我很抱歉，我沒有想到會對她造成那麼大的傷害，如果我早一點知道，我絕對不會讓她一個人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受那麼多的委屈。”
“我現在也後悔了，如果瑤瑤還願意原諒我，我以後會跟她搬出去住，不跟我母親住在一起，這是我目前能夠想到的最好的辦法。”
李予直起身體。
他神色認真的說，“我想明白了，我母親跟瑤瑤，我不能完全照顧到他們兩個人，那麼我就只好多偏向瑤瑤，她爲了我做了這麼多，我不能辜負她，我相信母親會看到我的難處，不會再爲難我們。”
“而且我最近已經將家裏面的事情安排好了，不會再有這次的事情發生，請你相信我，我不會再讓瑤瑤受到傷害。”
“所以，請你告訴我，她在哪裏。”
李予誠摯的問道。
雖然他的聽着很好，但是……
陸清歡不相信。
道理很簡單。
狗改不了喫屎。
李予從小就一直跟他母親生活在一起，而且陸清歡記憶裏也有李予跟他母親，他母親雖然不是什麼富貴人，不過她把李予緊緊地抓在手裏。
李予已經習慣了他母親的把控。
雖然他現在說會將白瑤瑤跟他母親分開，但以後呢？
以後是不是隻要他母親到他面前來哭訴幾句，他就會心軟，然後將他母親接過來，再一次讓白瑤瑤活得水聲火熱。
所以李予說得再好聽，陸清歡也只不過是聽聽而已，並不會當真。
看到李予還想要開口，陸清歡就擡手阻止了他。
陸清歡說，“我不相信你。”
李予想開口。
陸清歡繼續說，“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她的下落，你不是想知道她去了哪裏嗎？”
“對，我想要知道她在哪裏。”
“很簡單，她在上面。”陸清歡食指對着天空。
她的這個手勢，李予看不明白。
他說道，“在上面？你說的上面，是在什麼地方？”陸清歡的手就是指的天空，難不成是白瑤瑤出了什麼意外？
不……
這不可能。
要真是白瑤瑤出了意外，陸清歡不會這麼淡定，那既然不是，天上還有什麼？
李予往天空看去。
正好，有一架飛機從他們的頭頂飛過，一條長長的痕跡，就像是有人在上面畫了一條直線。
李予腿一軟。
想到白瑤瑤可能會出國，他幾乎是要哭出來了。
他問道，“你說的上面，是說瑤瑤坐上飛機出……出國了嗎？”李予聲音都帶着哽咽。
見到他這幅樣子，陸清歡沒有絲毫對他的同情，相反，陸清歡還覺得有點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