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舒揹着手走到慧極小和尚的身邊，斜着眼睛看着慧極，側面看，這小和尚長得還真是眉清目秀啊。
沒有髮型的襯托，全靠顏值硬抗。
“小和尚。”
慧極小和尚行了一個佛禮，“女施主。”
寧舒：……
她都長喉結了，多年的大姨媽也不來了，這個小畜生怎麼看出來的。
“施主不用驚訝，男女之間是不同的，表象掩飾不了這些不同。”
“當和尚多少年了？”
“慧極從小便在烏有寺長大。”
“烏有寺有多少藏書？”
“佛經178部，佛論37部，佛律8部，天下武功絕學不計數。”慧極小和尚認真回答道。
寧舒挑着眉頭問道：“看了這麼多佛經，有什麼感覺？”
“佛之根本是何？”
“只因衆生皆苦，信佛超脫苦海，達西方極樂天？”
寧舒盯着慧極小和尚問道，她要搞事情，挑戰慧極小和尚的佛心。
寧舒就見不得小和尚說的什麼苦海無岸，回頭是岸。
她必須得走下去，每個人都迫不得已，站在說話不腰疼回頭。
“阿彌陀佛。”慧極行了一個佛禮，“諸惡莫作，衆善奉行，自淨其意，是諸佛教。”
“像佛學習，認識自己，剋制的是自己。”慧極說道。
寧舒揮了揮手，“別說這些文縐縐的話，我聽不懂。”
“你喫過肉嗎？”
“不曾，萬物有靈，貪圖口舌之歡是罪惡。”慧極小和尚一本正經地答道。
“別說什麼罪惡，就說你想喫不想喫？”寧舒笑眯眯地看着慧極小和尚。
“我請你喫燒花鴨，燒雛雞兒，滷煮鹹鴨，醬雞，臘肉，松花，小肚兒，晾肉，香腸，什錦蘇盤，燻雞，白肚兒，清蒸八寶豬，江米釀鴨子，兔脯，菜蟒，銀魚，燴鴨腰兒，燴鴨條兒，清拌鴨絲兒……”
寧舒說着說着自己都餓了，慧極小和尚面色淡然，“多謝施主，小僧不喫這些東西。”
寧舒也不氣餒，沒有嘗過這些味道，自然不知道味美。
“你每天喫的都是什麼？”寧舒問道。
“髮菜、冬菇、冬筍、素雞、鮮蘑、金針、木耳、熟慄、白果、菜花、胡蘿蔔、豆腐、腐竹，時鮮蔬菜，乾鮮果品。”小和尚說道，“並不是素菜就沒有營養。”
寧舒聳了聳肩膀，“你都說了，世間萬物有靈，你喫的這些植物，能感覺到人的牙齒在咀嚼他們，都是作惡，大惡小惡都是一樣。”
慧極小和尚皺了皺眉頭沒說話。
“你知道什麼是痛苦嗎？”
“你知道什麼是幸福嗎？”
“你以爲你在寺廟念念經，敲敲木魚就能度化世人？”
這個小和尚年紀不大，淡漠老成的樣子好像是老者一樣。
“靠着香客進貢香火錢，給香客念兩句莫名其妙的話，這就叫度化世人？”
“阿彌陀佛，前事因果，皆爲自作自受，有因纔有果，不作惡就沒有惡報。”
“那還要信
什麼佛？”寧舒歪着頭看着慧極小和尚，“你到外面的世界去看了嗎？”
“你的目標是度化世人，還是想要成爲佛？”
“小僧是想要度化世人。”
寧舒笑眯眯地說道，“要度化世人啊，就要走進凡塵中啊，那些在紅塵中掙扎的人，纔是你應該要度化的人啊。”
“還是怕入了紅塵，沾惹上了紅塵，從此萬劫不復？”寧舒淡淡地說道。
“施主你是惱昨天晚上的事情，還是今天誓師大會的事情，所以纔要瓦解小僧心中信仰？”慧極小和尚淡淡地說道。
“嘖，你看出來了，都不爽，非常不爽。”寧舒看着小和尚，“你這樣活着有什麼意思？”
“那麼像施主這樣活着又有什麼意思？”
寧舒攤手，“對我來說，活着就是最大的事情，就好比你要度化世人一樣。”
“不入地獄怎麼度化世人，地藏菩薩還入了地獄，地獄不空，誓不成佛。”
寧舒用語重心長地語氣朝慧極說道：“我要是你，就到人間凡塵去走走，天天唸佛經有什麼意思，外面的世界可比佛經精彩多了。”
“阿彌陀佛，人貪圖享樂，去了凡塵，改變的是一個人的心志。”慧極無視寧舒的誘惑，“小僧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太多的東西。”
“如果你的心志一下就被紅塵腐蝕了，算什麼得道高僧，讀那麼多佛經又有什麼用？”寧舒鄙夷地說道。
“不忘初心，方得始終，作爲百年之內最有慧根的和尚，連這個都不明白嗎？”
“阿彌陀佛，施主不用挑釁小僧，小僧即便是度化不了世人，也先要度化自己。”慧極行了一個佛禮淡淡地說道。
度化自己，認識自己，醫者不自醫，這世界上最困難的就是認識自己。
寧舒說服不了慧極，慧極的那套什麼理論寧舒也瞧不上。
不爲喫穿發愁的和尚，說要度化世人？
“小和尚，我敢保證，你絕對成不了佛，一定，一定……”
“你的這顆佛心，看似晶瑩剔透，牢不可摧，可是卻不如一顆石頭，在紅塵中打滾的石頭，在顛簸中抹平了尖角，無論在什麼地方，都安之若素。”
寧舒：媽噠……
摧毀一個人的信仰真特麼不容易，不過這樣的和尚纔算是真正的和尚。
堅持己心，沒有人多少人做到這樣。
“謝謝施主的忠告，慧極放在心中了。”慧極小和尚朝寧舒打了一個佛禮。
寧舒錘了錘心口，感覺莫名心塞。
“小和尚，以你的才能，還俗了做其他的事情，對世人的貢獻會更大，比唸經敲木魚又用。”
“阿彌陀佛，慧極突出的其實就只是多讀了兩本佛經，慧極並無其他的才能。”
寧舒揮了揮手，懶得跟他說話了，轉身就走了。
“施主……”
寧舒頭也不回地揮了揮手，“別勸什麼回頭是岸，你不能說我做的事情就是錯誤的，小和尚，我身上的功德比你的功德都多。”
艾瑪，裝.逼的感覺真的太特麼爽。
這麼苦勸回頭是岸幹嘛，感化不了就火化，乾脆利落。
導人行善是功德，也別忘了除惡也是功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