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指使趙柳思做事的時候,燕然也沒閒着。千千他跟趙柳思想到了同一個地方,即入錢姨娘口的食物究竟經了誰的手?
他雖然人生地不熟的,可不熟有不熟的問法。趙家的下人們如今還沒多少人知道錢姨娘是被毒死的,也不知道趙奇委託了燕然來查案,所以燕然假裝去廚房拿食物,正好可以從第三方口中知道比較客觀的消息。
果然,靠着一張臉,燕然很快就從爭相獻殷勤的丫鬟們那裏打聽到了消息。
東西是二姐的丫鬟春香來要的,因爲是臨時加塞,又恰逢午時,廚房很是兵荒馬亂了一番。做糕點的是竈上廚娘,早就被大夫人拿下關押了起來,不過對外宣稱的是她家裏有事請假回家了。丫鬟們嫉妒的將人編排了一番,但燕然基本上可以確定,除非趙柳思親自在東西里下了毒,那那碟桂花糕,在到落雲軒時,還是沒有問題的。
不過燕然在這個過程中,發現下錢姨娘的來歷很蹊蹺,另外兩位姨娘,是明明白白的良妾,可錢姨娘卻來歷蹊蹺。
“這我也不知道。”趙柳思搖了搖頭,“我問過樸媽媽,樸媽媽說別污了我的耳朵。她一向看人眼高於頂,我覺得應該是錢姨娘的出身比另外兩個姨娘差吧。”
“嗯,很有可能。”燕然聽了之後,皺了皺眉,“但差也有很多種可能,要不然是她進趙家門的手段有些下作,讓人看不起。要不然就是出身賤籍。但是究竟是工匠樂戶,還是妓籍,卻又大不相同。”
“妓籍,”趙柳思吃了一驚,下意識的搖頭,這不可能吧,“大哥哥還在京中讀書,若錢姨娘這種出身,豈不是影響他的前途。”
“嗯,所以說不好說。也有可能是良籍,也有可能甚至身份不低,自甘做妾,被人瞧不起……”燕然分析着,然後恨鐵不成鋼的數落趙柳思,“你說你,生於斯長於斯,還跟她私交甚好,卻連人家來路都不清楚。”
“都是一家人,管什麼來路去處。”趙柳思不服氣的反駁,末了自己也聲音了起來,“再說家裏又有誰敢惹我?”
“說的也是。”燕然笑了一下,再回頭看趙柳思,目光忽然變得有些奇怪,像是在分析着什麼似的。
“你,你幹嘛那麼看我!”趙柳思正心虛,又見到燕然這種目光,不由得緊張。
“我是在想,你跟我聽到的不一樣。”然看着趙柳思,仔細的端詳着,“我在趙家住的時候,便聽過你,還隔着牆聽過幾次你的叫罵聲。”
“啊。”二姐竟然有那麼丟人的時候,趙柳思尷尬的捂住了臉,不敢相信。
“所以我原本以爲你是個被慣壞脾氣的大姐……你這種人並不少見……就跟被喂肥的豬豬羊一樣,只要一刀咔嚓下去,就……”
燕然說話的時候,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又變成了那種冷冽中帶着嘲諷的樣子,但是下一刻,他像是意識到似的,又收回了自己無意中流露出來的神色,露出了慣用的笑容,“但沒想到,你還能那麼聰明的自救,將別人拖進你的爛泥坑裏去,簡直跟變了個人一樣。”
“豬在被宰的時候還能掙扎,何況人。”趙柳思知道自己換了芯子,還好在燕然跟他並不熟悉,所以還能自圓其說,她半真半假的流露出了憂傷的神色,“當我知道我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安全時,當然就會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