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顏何許人
“什麼事？”
“師父，我想入毒門，想學習毒術。”
楚傾瑤愣住，依然記得當年還影剛來沒多久，趕上漫天妖和軒轅炙打架，她就說過要學毒術。
沒想到這些年了，她還沒忘。
見楚傾瑤沒說話，還影還以爲她不同意，焦急的道，“師父，我娘當年就是因爲吃了別人給的毒燒餅，才死的。還影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能替人解毒！積德行善。”
“難得你有此志向，師父答應你便是。”楚傾瑤讚賞的道。
“謝謝師父。”還影泛出一絲苦笑。就算得不到所愛，她也不會自暴自棄，她還要爲夢想努力。
“還影，想學毒術，師父教不了你，我讓暗衛送你去毒門吧！到時候，讓你在毒門隨便挑一個人當師父。”
還影笑起來，“誰都行嗎？”
“那是自然，”楚傾瑤看着她，“你有師父的人選了？”
還影抱住她手臂，“師父，我好矛盾，我想學毒術，又不想認別人當師父。要不然，我選漫天妖好不好？他和師父的關係那麼好，肯定不會在意沒有師徒的名份。”
“你這丫頭。”楚傾瑤縱容的瞪了她一眼，“學人技藝，豈可不尊人一聲師父？不管你拜誰爲師，我都不會生氣，相反還會爲你高興。”
“可是師父……”
“你最重要的是把東西學到手，師父不過是個稱號。就算你認了別人當師父，也同樣是我的弟子。這一點，永遠不會改變。”
還影點頭，“師父，我明白了。”
還影在京裏留了三天，用這三天時間，把京中的醫館走了走，去看望了一起學醫的朋友，然後就被暗衛送往毒門。
軒轅炙見楚傾瑤站在院子裏，從身後抱住她，“怎麼這麼急着趕還影走？”
“我想讓她忙碌起來，這樣她纔不會胡思亂想。”
見她說話時，有些心不在焉，軒轅炙溫柔的道，“怎麼了？在想什麼？”
“我在想追煙看上的女子，到底是何方神聖。”不能怪她謹慎，實在是追煙太重要了。而且這麼多年，喜歡追煙的女孩子多到數不過來，從沒見他對哪個動心。這個無顏，倒是特別。
“想知道，讓人去打聽一下不就得了。我相信賀蘭唏在那邊，肯定也閒得很無聊。”軒轅炙在她耳際低語。
她覺得癢，臉一紅，趕緊往一邊躲了躲。
“那就讓暗衛給賀蘭唏送一封信，這件事交給她，我也放心。”醫館的其他弟子，都太年輕，怕是會以貌取人。
她可是聽還影說，那個無顏很漂亮。
楚傾瑤從他懷裏出來，很快就把封寫好，交給七絕。對他道，“讓送信的暗衛去一趟賀蘭大將軍府，問問大將軍用不用給郡主帶什麼東西。”
七絕領命出去，一個時辰之後回來，“王妃，大將軍給郡主寫了封信，讓暗衛帶了過去。”
楚傾瑤想到好像從賀蘭唏出嫁之後，大將軍就一直沒離京，不由問道，“大將軍今年不去邊關了嗎？”
“大將軍以前受了不少傷，皇上體恤，允許他在京中休養，如果邊關起戰事了，他再去也不遲。”
楚傾瑤一愣，賀蘭厚德整日呆在將軍府，空蕩蕩的，不會更加思想女兒嗎？
軒轅炙怕她誤會，解釋道，“是大將軍有意培養接班人，想趁着無戰事，讓底下的小將好好鍛鍊鍛鍊。放心吧！皇上很看重他。”
兩人正說着話，七殺進來說韓廣道來了。
“把人帶過來！”軒轅炙與楚傾瑤對視了一眼，韓廣道此時來，肯定是因爲韓清風和陳絮語的事。
這幾天，朝堂上都在議論此事。
說陳御史的女兒被休之後，發現自己有了身孕，想要回韓家。又怕韓家不同意，真是可憐了她肚子裏的孩子，還沒出生就沒爹。
韓廣道進來後，還沒行禮請安，軒轅炙就道，“韓大人，你是長輩，快免禮吧！”
韓廣道坐下後，看向楚傾瑤，“瑤兒，你清風表哥今日跪到書房，求了我好久，想要接陳絮語回府。舅舅真是爲難啊！”
“那韓大人到底是何意？”軒轅炙道。
“這樣的兒媳婦，差點害死家母，依臣之見，自然不會再要。可他就像着了魔一樣，一聽說陳絮語有了身孕，就捨不得孩子。”韓尚書一臉氣憤。
“舅舅，既然清風表哥願意，您就別攔了。”楚傾瑤道。
“可萬一孩子不是清風的怎麼辦？難道我們韓家要替別人白養孩子？”當着王爺的面，說出這樣的家醜，韓廣道很不自在。
“這點舅舅放心，我能化驗出來孩子到底是不是清風表哥的，絕不會混淆了韓家血統。”
“瑤兒，那什麼時候纔可以化驗？”
“只要胎兒達到四個月就可以，但我怕清風表哥不會同意。不如我們多等幾個月，等孩子生下來再說。”
得到楚傾瑤的確切答覆，韓尚書的心終於落了地。
他看了眼軒轅炙，尷尬的道，“不是臣往壞處想，實在是陳絮語離開清風這麼久，才聽說她有孕，讓人不得不懷疑。我想私下去找孟太醫問問孩子的月數，又怕被皇后知道，只得作罷！”
“舅舅，有瑤兒在，你根本不用擔心。”楚傾瑤安慰他，“外祖那邊，我也跟她說過。所以清風表哥想把人接回來，由他就是！如果孩子是韓家的，皆大歡喜，若不是，也唬弄不了我們。”
韓尚書起身告辭，人好像蒼老了許多。
楚傾瑤親自把舅舅送出府，告訴他，自己可能會離開一段時間，等事情辦完了就回來。
韓尚書擔憂的看着她，“瑤兒，你做的事舅舅幫不上什麼忙，但你一定要注意安全。不管去哪，最好都帶上王爺。有王爺保護你，我們也放心。”
“舅舅，王爺會跟我一起去的。”楚傾瑤看着韓尚書的馬車遠去。
傍晚的時候，凌墨來了，說再過三天，就是他和凌飛兒的大婚之日。
楚傾瑤差點把這事給忘了，趕緊道，“明日我就親自去把飛兒接過來，讓他在王府出嫁。以後，你要是敢對飛兒不好，我就替她做主。”
凌墨一喜，對着她作揖，“多謝王妃成全。”
軒轅炙也爲凌墨高興，笑道，“凌墨，既然你要成親了，今晚就別走了，我們不醉不歸。”
凌墨也來了興致，他一年到頭走南闖北，留在京中的時間真的很少。此時王爺開口，他自然奉陪，“好久都沒和王爺一起喝酒了，今日，我凌墨就捨命陪君子。”
楚傾瑤見他們越說越開心，起身去了廚房，吩咐廚子多做幾個菜，晚上王爺留凌墨公子喫飯。
軒轅炙陪凌墨喝酒的時候，楚傾瑤到外面散心，不知不覺走到了碧落院。
閒來無事，就在院子裏練了一趟劍法。忽然聽到有人在屋頂上鼓掌，她擡眼望去，見白謹衣衫飄飛，宛如仙子。
“皇姐？”她收了長劍，上了屋頂。
“弟妹，怎麼只有你一個人在這裏練劍，皇弟呢？”白謹先落到院子裏。
“王爺在陪凌墨喝酒。”楚傾瑤看了眼四周，皇姐在這裏，鬼醫應該也在這附近。
“弟妹，你找什麼呢？”白謹有些不滿。
楚傾瑤訕笑了一下，她自然是找她徒弟。怎麼說，鬼醫也是給她磕頭認過師父的。
“皇姐，鬼醫的傷都好了嗎？”她問。
“死不了。”白謹沒好氣的回答。楚傾瑤咧了咧嘴，就見暗衛在旁邊對她打手勢，她立刻明白鬼醫在府外的樹上。
她拉住白謹，“皇姐，跟我進屋喫點東西吧！王爺和凌墨正在喝酒。”
“我不餓，給我準備一間房，我要去休息。”白謹的態度有些冷淡。
楚傾瑤把她送去上次住的院子，命丫環好好伺候着，便回到天寂閣，讓暗衛把鬼醫叫進來。
鬼醫看到她，喊了一聲，“師父，你找我？”
“你和皇姐的關係緩和了沒有？我可是聽說在毒門時，是她親手醫治的你，毒門的弟子連靠近你一下都不行。”
鬼醫臉色一白，白謹是親手醫治的他，可她也太狠了。
換藥時的動作粗魯又惡劣，每次都疼得他大汗淋漓，恨不得就此死去。可因爲那個人是她，再疼他都能忍。
“師父，如果她一輩子不原諒我，我就跟着她一輩子。”他苦笑。
不管他是不是出自本意，他殺了秦心遠都是事實，白謹恨他也是理所當然，這一切都是他欠她的。有生之年，不求能得到她的原諒，只求能留在她身邊，照顧她一生一世。
就像上次那樣，替她擋去刺來的刀劍，爲了白謹，他可以去死。
“精誠所至金石爲開，皇姐其實是個很好的女子。”她道。
鬼醫翹了翹嘴角，他鬼醫看上的女子，又豈是尋常之人。他的白謹，自然是極好的。
“你少臭美，你要是能讓皇姐原諒你，我才服呢！”楚傾瑤怎麼會看不到鬼醫臉上的得意。
鬼醫眼神一黯，他也想啊！可是真的好難！
不管如何，他都不會放棄白謹。
見他這樣，楚傾瑤不再打擊他，而是提醒道，“聽說童蕪去了崑崙境，就再沒出來，鬼醫，你要看住皇姐，別讓她做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