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什麼‘生理’，宮陌煙就有些窩火：“我不知道你怎麼突然來這裏找我，但是我已經大三了，不是剛剛離開帝城上大一的學生。很多東西都變了，你明白我的意思？”
肖佩感覺心頭被撕開了道口子，有冷風灌入，颼颼得刺痛。
是的，兩年多了，他明白她的意思。
“對不起，我來晚了。”他道：“陌煙，能不能找個安靜的地方，我給你解釋？”
“抱歉，我還要滑雪。”宮陌煙道。
“那我等你滑完。”肖佩慢慢鬆開宮陌煙，聲音放輕：“注意安全，我就在這裏等你。”
宮陌煙不理他，轉身衝慕子驥道：“我們去滑雪。”
慕子驥點頭，兩人一同去纜車處。
肖佩站在原地，目光隨着宮陌煙的移動而移動。
只要找到了她就好，她只要還單身就好，他會好好和她解釋清楚。
山上，宮陌煙下了纜車，也沒等後面的慕子驥，便率先往下滑。
她儘量讓自己的思維排空，什麼都不想，可是，耳畔還是不斷響起剛剛肖佩的那句‘陌煙，我喜歡你’。
她想，如果時光倒退兩年，他對當時的她說同樣的話，那麼，她應該會很開心吧？
會高高興興和他在一起吧？
可是現在……
她會忍不住去想，他爲什麼突然找她表白？
他前陣子接受採訪裏提到的那個女孩是誰？
是不是因爲他受了情傷，就轉頭來找她了？只因爲在他印象裏，她似乎對他一直都是念念不忘的！
宮陌煙想，果然，她長大了，很多東西不可能還和年少時候一般純粹又無畏，相信一個人，覺得那個人什麼都是好的。
現在，她會懷疑對方的用心，會逃避，會去將不好的思想用來揣度自己曾經全心喜歡的人。
身側突然掠過一道人影，是慕子驥，他控制了速度，和她一起下去。
風大，兩人自然沒有說話，直到到了山下，慕子驥道：“還滑嗎？”
宮陌煙點頭。
兩人繼續。
纜車那邊，肖佩依舊還是原本的姿態等在那裏。
他沒有戴帽子，白皙的臉頰被吹得有些紅，眉骨和脣角的傷卻更加明顯了。
宮陌煙只是掃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她繼續一圈圈地滑着，上上下下有七八次。
終於，在第九次的時候，慕子驥拉住了她的手臂：“你喜歡他？”
她別開臉：“很久以前的事了。”
“我不止一次見你被表白，但卻是第一次見你這樣。”慕子驥脣角微微勾了勾：“有些東西藏不住。”
宮陌煙一陣語塞，有些懊惱，索性將滑雪杖扔一邊，衝慕子驥道：“我歇會兒。”
慕子驥點頭，兩人在山上靜靜地待着。
而山下那邊，肖佩已經大致知道宮陌煙從上山到下山要多久，所以，這次許久沒下來，他不由有些擔心起來。
而就在這時，有從山上下來的人議論道：“剛剛有個女孩摔倒了，被滑雪板劃傷了脖子，特別危險！”
肖佩呼吸一緊。
有聽人說：“那個女孩好像是華國人，剛剛急救隊已經上去了。”
二人議論沒多久，肖佩就看到有人擡着擔架下來，擔架上的女孩穿着的滑雪服和宮陌煙的顏色一模一樣！
人被擡着，他看不清她的臉，只看到有個救護人員手裏拿了一個滑雪帽，也是宮陌煙帽子的顏色。
肖佩感覺呼吸瞬間被攥緊，飛快跑過去。
十幾米的距離，他感覺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直到他衝到擔架前，用不知道什麼心情去看擔架上的人，這麼一看，才發現是個陌生的面孔。
有人問他：“小夥子，你認識她？”
肖佩訥訥搖頭，感覺自己那踏入鬼門關的一腳，又重新收了回來。
而就在這時，身旁有兩道身影滑過，肖佩轉眸，看到了宮陌煙。
顯然，她也看到了他，表情疑惑地望着他，收了下滑的速度。
宮陌煙還是第一次見肖佩這樣的表情，他的眼睛發紅，臉色蒼白得可怕，那種驚懼的表情還沒退散，卻又在見到她之後，變成了錯愕。
有些呆。
肖佩脣.瓣動了動，紅着眼睛大步就走到了宮陌煙的面前。
宮陌煙沒躲，而一旁的慕子驥見狀，則是悄然離開了。
肖佩站定在宮陌煙面前，幾乎用盡了意志，才讓自己沒有唐突地衝上去抱她。
剛剛那個受傷的不是她，他放心了。
到了此刻，肖佩突然明白一個道理。
其實喜歡一個人，並非是要時時刻刻都得到她。很多時候，看着她好好的、健康的、快樂的，就很好。
“陌煙。”他開口的聲音還帶着幾分沙啞。
宮陌煙心頭的疑惑更重了，他剛剛在害怕，害怕什麼？
其實在山上吹了一會兒風，她就想明白了。
不論是否要在一起，她都應該直面。
他要說什麼，要解釋什麼，她就給他機會。
否則，過去的一切會一直橫亙在她的心頭，拿不起，也放不下。
“你剛剛……怎麼回事？”宮陌煙問。
肖佩看了一眼那邊，聲音有些不自然：“我剛剛聽說有人受傷，那個人穿的衣服和帽子和你的一樣，所以我……”
宮陌煙喫驚：“你以爲是我？”
肖佩點頭。
宮陌煙定定神：“你之前說要解釋什麼，現在就可以。”
肖佩想到今天看到的雪堆成的城堡和雪人，想到他此刻和她這麼站着，半點兒氣氛都沒有，於是道：“我們找個喝東西的地方說，可以嗎？”
宮陌煙點頭：“你等我回去換衣服。”
她的滑雪用具都是自帶的，所以她直接脫掉滑雪板，彎身就要將東西抱起來。
肖佩先一步，默默地抱起：“太沉了，我來。”
宮陌煙沒和他爭，兩人就這麼並肩往前走着，有些沉默。
直到走到酒店大堂，宮陌煙道：“我自己來吧，你就在這裏等我。”
肖佩點頭：“好。”
宮陌煙回到房間，拿出手機，看向那些未接來電。
剛剛她在雪場只是看了一眼，當時稍微覺得眼熟，現在明白了，那是他的號碼，一直沒換過。
只是，她也一直都沒打過。
這些年，她將他的痕跡從生活裏抹除，似乎早已習慣，要不是他今天出現，她想，或許她真的覺得她會很快找個男朋友，自此和過去徹底兩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