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離開了安城,蔡傑心裏就會時不時發慌,而每當他和自己的侄子蔡俊毅待在一起的時候,這種不踏實的感覺就會更加明顯。
見了鬼了,工錢都結清了,這是鬧什麼?不行,得喫點藥,別起了病耽誤了這個活兒……
心中轉着各種各樣的念頭,蔡傑看了眼沉默寡言的侄子,關切道:“俊俊,還是感覺不舒服嗎?”
坐在牀邊的蔡俊毅似是沒聽到一般,臉上的表情依舊木然無波,絲毫不爲所動。只是細看的話,他那雙白多黑少的眼珠在蔡傑說話時,微微向蔡傑的方向瞥了一下。
沒得到迴應的蔡傑心頭莫名升起一絲煩悶,可是回想着殘疾大哥對於蔡俊毅的寵溺和他臨行前對自己的叮囑,只能強自壓下漸漸升起的火氣。
“俊俊,不舒服就再休息一會,今天就不要出工了。”用盡量和藹的語氣說了一句,蔡傑就離開了簡易宿舍。
待到房門關閉,蔡俊毅這才似是活了過來,緩緩轉動腦袋看向窗外,見蔡傑開始召集那些喜歡開自己玩笑的工友們準備上工,眼底閃過一絲莫名的光芒。
片刻後,蔡俊毅依舊是木無表情的樣子,直到蔡傑等人的身影遠去,這才收回目光,再次發起呆來。
而與工友們行走在在陽光中的蔡傑卻感覺心頭豁然鬆快了很多,就連吸進鼻子裏的清冷空氣都新鮮了起來。
“蔡工,你那個大學生侄子呢?”
忽然響起的一聲詢問鑽進了蔡傑的耳朵,讓他不由自主的愣了一下。
旋即回過神來的蔡傑轉頭看清開口的人,笑了一聲:“咋?不怕有人和你搶活幹了?”
“啥?怕?”發問的工人似是聽到笑話一般隨意揮了揮手:“蔡工,你侄子可不是做苦力的料,綁筋砌牆慢的要死!這要是我徒弟,打也打死了!”
“你懂個球!”蔡傑一瞪眼:“我侄子高考成績好得很!在學校學的也是建築,將來承包大工程有的是機會掙大錢!”
“到時候我就不住簡易房了,在哪裏起工程我就在哪裏買套房子……”
說話間,一行人來到了工地大門。蔡傑正準備刷卡進去,卻見幾個人從裏面走出來,爲首的正是項目經理和介紹自己來這裏的包工頭,而跟在他們身後的是數名警員。
蔡傑見狀,正想着該怎麼和項目經理打個招呼拉一下關係,卻見旁邊的包工頭指着自己衝警員們說道:“警官同志,那個就是蔡傑!”
這突然的變故讓蔡傑一愣,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該做什麼反應。然而警員腳程卻是極快,眨眼間已經來到他面前。
“你是蔡傑?”爲首的警官見蔡傑點頭,又問道:“哪個是蔡俊毅?”
“啊?”蔡傑心中咯噔一下,瞬間回想起蔡俊毅近幾日的異常,心頭一慌,眼珠不由自主的亂轉了兩下:“他、他不舒服,在簡易房休息……”
爲首警官點點頭,隨口點了幾個名字問道:“你們是從安城景華建築工地來的嗎?”
蔡傑點點頭,而他身後被點名的工人也不由心中惴惴,有些不知所措。
“耽誤你們一會。”爲首警官不容置疑的說了一句,然後對身後數名警員揮手道:“分別問詢。”
幾名警員聞言,立即上前叫名字,然後將被叫到名字的人帶到一邊進行問詢,而問詢的內容,全部都是與蔡俊毅有關。
這架勢頓時把蔡傑與一衆工人嚇得不輕,而被分別問詢的他們卻又不敢撒謊,只能老老實實的問什麼說什麼。
很快,問詢完畢之後,爲首的警官將蔡傑等人再次叫到一起,然後點了一名年輕工人。
“帶我們去找蔡俊毅。”爲首警官說罷隱含警告的看了一眼蔡傑:“你們在這裏等一會,我去問蔡俊毅幾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