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沐心裏微微一緊。
如果真是那樣,這老人嘴裏的年輕人,可能就是她真正的祖父祖母。
可是爲什麼會有仇家?
仇家又是誰?!
“這兩個年輕人還抱着一個小孩,看着才生出來沒多久的孩子,包在襁褓裏,哇哇地哭,”
採藥人說到這裏,佈滿皺紋的臉上透出幾分憐憫,又嘆一聲道,“一家三口,看着真是狼狽,我遇到他們時,男的被蛇咬了,整條右腿都腫了,半邊身子都麻,說話都不利索了。”
“那後來呢?”
顏沐忙問道。
薄君梟聽得也認真,他派來的人在調查的時候,從這位採藥人嘴裏可沒問出這麼詳細的細節。
“我一看,就知道不成了,”
採藥人嘆道,“蛇毒太厲害,又是在深山,我身上是有蛇藥,也趕緊給他用了,可是已經太晚了,他耽擱的時間太長了,救不回來!”
顏沐咬了咬脣。
“當年我還打獵,那時候山裏打獵沒人管,”
採藥人道,“我就住在山裏,還有一間竹子蓋的小屋子將就住着,看着天也快下雨了,就把這兩人帶回了我那裏……帶回來沒半天,男的就不行了。”
顏沐緊緊地攥了攥拳。
“女的哭得跟個淚人似的,”
採藥人道,“那時候我真怕她也尋死覓活。”
說到這裏一頓,眼底透出幾分亮色,“說來也奇了,這女的哭了一場後,反倒跟換了一個人似的,眼神裏都帶着狠勁!”
“然後呢?”
顏沐急切問道。
採藥人道:“我幫着她埋了那男的,就埋在四白山……葬了她男人之後,我當時問她用不用幫忙聯繫她家人。”
“那聯繫到了嗎?”
薄君梟開口問了一句。
那時候別說手機了,就是固定電話想打,都得去郵局,再說到了深山老林裏,光出來就得走好幾天!
就算出來,這一帶比較偏遠,那時候估計交通也很落後,說是聯繫,一時間,哪裏又能聯繫得上?!
“沒,”
採藥人搖搖頭道,“她說等她靜靜心,我也沒敢催,可是她留了兩天以後,突然就不見了!”
“不見了?怎麼回事?”
顏沐喫驚道,“被人抓走了嗎?”
“不是,是她自己走了,”
採藥人道,“把孩子留在我這裏,她自己走了,還給我留了幾樣東西,對了,還留了一封血書,真是血書啊……看得我都害怕。”
那時第一次碰到這種事,他一時很是驚愕無措,他一個未婚大男人,要怎麼照顧一個小嬰兒?!
“那些東西呢?還有血書呢?”顏沐忙問道。
採藥人不吭聲了,瞅着顏沐看了又看。
顏沐急道:“您快說呀!”
“小女娃,”
採藥人沉聲道,“你老實跟我說,你跟當年那女的是什麼關係?我怎麼瞧着你跟她長得有點像,那眉眼,很像!”
“我也不瞞您了,”
顏沐忙道,“我猜那可能是我爺爺和奶奶,那個小嬰兒,可能是我的父親。”
採藥人皺皺眉:“這種事,你父親怎麼不來,叫一個小女娃在深山老林裏轉?不怕被蛇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