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沐也是欣喜異常，儘管早有猜測，但見顏涵真的有了恢復，她的心到現在都還激動地砰砰直跳。
尤其是顏涵叫她姐姐的時候，她覺得心臟都跳到嗓子裏了！
“媽，你也去休息吧，”
顏沐看着陳雅心的黑眼圈，連忙勸道，“這一次小涵睡得沉，一時半會兒醒不了，你也去睡一會兒，小涵還等着你照顧呢，你要是病倒了怎麼辦？”
一聽這個，陳雅心也沒堅持：“那我去睡一會兒，你弟弟一醒，你就趕緊叫我！”
見顏沐答應了，陳雅心又叮囑幾句，伸手摸了摸顏涵的睡顏，這纔回到了自己屋裏。
等顏涵再次醒了之後，他的情形就穩定多了。
跟着顏沐和陳雅心一起吃了飯，一家人又親親熱熱說起了話。
這時候說話有助於顏涵的記憶恢復，顏沐就說了很多顏涵小時候的事情，不過故意都撿着好玩好笑的事情說，顏涵的情緒果然越來越好。
只是可能是在留下的記憶太過殘酷，顏涵開心中總帶着一種若有若無的沒有安全感的那種感覺……
“爸爸呢？”
這時顏涵看着顏沐房間裏的魚缸，突然冒出來一句。
這魚缸裏，顏沐還養着兩條紅龍魚，之前顏景文就喜歡養這種魚，顏涵應該是印象深刻。
這一聲問過後，顏沐和陳雅心都是一頓。
顏涵他……連爸爸最後一面都沒見到過，而顏景文直到死，也沒見到失蹤的兒子！
這事情不能提，一提到這個，陳雅心立刻又抑制不住的淚流滿面。
顏涵有點無措，不安地看向陳雅心和顏沐。
他纔剛有了一些記憶，好不容易能和媽媽和姐姐交流，但畢竟隔了這麼多年殘酷的歲月，他和家人相處時還是有些侷促。
“爸爸他……”
顏沐拉起顏涵的手，輕輕道，“他不在了，他離開了我們——只有我們三個人，我，你，還有媽媽，我們要一起好好過日子，爸爸在天上會看着我們的。”
“死了？”
顏涵很快明白了顏沐的意思。
就像這些年和他一起在那受訓營裏待過的人一樣，死了，就沒了……他很多次都差一點也就死了，對於死他感覺既熟悉又忌憚。
“死了就會燒了吧？爸爸會不會很疼？”
顏涵靜靜道，“我見過死了的人，都要被燒掉，肯定會很疼。”
他在受訓營被逼着看過，那些死去的跟他一樣的孩子，都被丟進坑裏燒，燒沒了，連骨頭都只剩下渣和灰了……
看着就很疼。
他被那些人用菸頭、用帶着火星的木棍都燙過、抽過，很疼……那被燒完肯定更疼吧？
話題驟然沉重。
陳雅心又是悲痛又是心驚，臉都白了，這孩子都經歷了什麼？
“不對，”
顏沐拉着顏涵的手立刻大聲道，“不對，死去的人都在天堂，一個非常非常美好的地方，比這裏還要美好，小涵，你別怕，相信姐姐，真的！”
“真……的？”顏涵眼底掙扎着透出一點光亮。
“真的！”
顏沐點頭鄭重道，“只有我們好好活着，爸爸在天堂就會過得很好，你看到這裏的那些花了嗎？爸爸都會看到！”
“我不想死，”
顏涵認真道，“我一直都在努力活下去，爸爸一定會過得好的，對吧？”
顏沐眼眶紅了：“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