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正在嘰嘰喳喳的傭人們突然感覺有什麼從上面沉甸甸的壓下來,臉色一僵,瞬間垂下頭不敢說話。
蘭姐只好頂着壓力開口,“蘇綿似乎摔傷了頭,出了血,剛纔已經被醫生帶走了。”
出了血?
陸戰勳視線往下,看到下面幾層樓梯,潔白的乾淨的地方,幾點紅腥,以及地板上大灘已經乾涸了的血跡,顏色格外醒目。
這時,他突然覺得心口猛的一跳,有一種情緒從他大腦一閃而過,他來不及深究這是什麼,同時他覺得自己現在很生氣。
“電話似乎也是她自己打的。”一名傭人突然出聲。
衆人聽到聲音看過去,發現她手中的電話上還沾染了血跡。
這時,蘭姐聽到了腳步聲,一回頭只看到了陸戰勳的背影。
是不管蘇綿了嗎?
不過她只是疑惑了一下,便轉身留下兩個人把地上和電話上的血跡擦乾淨。幾分鐘後,她看到換了套衣服的陸戰勳快步走下來,推門離開。
陸戰勳到醫院時蘇綿還在急救室裏,又過了大概半個小時,蘇綿才被推出來。
醫生看到他問了一句,“你是病人的家屬嗎?”
陸戰勳眉頭微皺,語氣不善的應了一聲。
醫生有些不滿,“病人失血過多,剛纔輸過血了,現在初步認定有輕微的腦震盪,身上還有一些擦傷,具體注意事項護士會告訴你。”
陸戰勳聽完後輕微的點了一下頭,轉身進入蘇綿的病房。
躺在純白病牀上的她,臉色嘴脣都是慘白的顏色,脆弱到幾乎要與這張牀融爲一體了。
這樣弄傷自己,又是故意的嗎?
這時,他聽到護士告訴他病人這段時間忌辛辣、油炸之類的東西,要多注意休息,以及換藥時間。
不耐煩的記下之後,冷言讓護士出去,之後又打電話給蘭姐讓她給蘇綿送衣服過來。
蘭姐給蘇綿送衣服過來時,剛好蘇綿醒了,睜着眼睛茫然的看着天花板,聽到有動靜才轉頭過去看。
陸戰勳看到蘭姐手裏的包,冷聲問,“就收拾了這麼兩件?”
“這……我只看到了這兩套衣服。”蘭姐冒着冷汗回答。
陸戰勳抿脣轉身,看到蘇綿正呆呆的望着他們,態度更差,“醒了不出聲,幹什麼?”
蘇綿彷彿這才清醒過來,看出他正在生氣,張嘴想道歉,卻發出沙啞難聽的聲音,連說了什麼他們都沒聽清。
陸戰勳斜眼看了一下牀頭櫃上的杯子,不耐的對蘭姐說,“給她灌點水。”
蘭姐趕緊過去扶着蘇綿起來,餵給她一些水之後,又將她輕輕放下去。
潤了潤嗓子,身上難受的感覺似乎減輕了一些,但依舊覺得很累,閉了閉眼睛,又因爲礙於一旁渾身透着不悅的陸戰勳,不敢閉眼休息。
她這個舉動,陸戰勳第一時間就看到了,擺手讓蘭姐出去買東西。
蘭姐頓了頓,小聲問,“蘇綿現在有什麼忌口的嗎?”
“清淡的流食。”這句話幾乎是脫口而出,好像已經記進了心裏。蘭姐眼中閃過一抹詫異,大步離開。
房間裏只剩下兩個人了,蘇綿有些緊張,總覺得陸戰勳不爽就是因爲她受傷。
“蘇綿,你又想幹什麼?”
聽到這個問題的一瞬間,蘇綿突然釋然了。對啊,在他眼裏,自己做的所有事都是有目的性的,受傷也是。
她沉默,陸戰勳也沒再追問,房間非常安靜。
等蘭姐回來,喂蘇綿吃了小半碗的粥,她便支撐不下去睡過去了。
看着她昏睡過去,陸戰勳轉身,只留下一句,“你留下照顧她,隔四個小時叫護士過來換藥。”
第二天,通過蘭姐,陸戰勳得知蘇綿因爲腦震盪的原因,一直處於頭暈頭痛的狀態,一些東西喫下去就吐了。
這天晚上,他下班之後去了趟醫院,看到的是已經睡着的蘇綿,緊閉雙眼似乎睡得並不安穩,看上去比昨天更加憔悴脆弱,透着一股子讓人憐惜的病態美。
這時,他手機響了,大步走出去才接聽了電話,是助理打電話的,“陸總,前兩天的慈善拍賣會上的善款以及名額都統計好了,您過目之後我們會捐給山區。”
“這麼久?”陸戰勳突然回憶起之前組織的拍賣會。
助理滿含歉意的繼續開口,“抱歉,之前我在整理您交給我的項目資料,擱置了兩天。”
“拿過來,我在醫院。”
“是。”
掛了電話,陸戰勳便坐在走廊等助理過來,好在他也沒讓陸戰勳等太久。
拿過文件掃了一眼,僅一眼他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名。助理感受到他情緒的變化,呼吸變得小心翼翼的。
這份名單是他整理的,自然知道這裏面有誰。
那天晚上,竟然敢騙他說是學校的事,竟然揹着他去了慈善拍賣。她那種貧民窟裏出來的人,哪來的錢捐款,恐怕是勾搭上誰了!
難怪會突然受傷,因爲心虛,想要用苦肉計博取他的同情嗎?呵,果然還是和以前一樣,只會用一些低劣的手段。
冷漠起身,聲音透着滲透人心的寒意,“安排蘇綿出院。”
想用苦肉計,那就再苦一點吧!
這一次的陸戰勳看起來似乎格外的聲音。
蘇綿再醒來時,不知道是渴醒的還是餓醒的,睜開眼,發現自己平躺在熟悉的房間裏。什麼時候出的院她都不記得,這兩天她一直渾渾噩噩。
嗓子乾渴得有些發疼,周圍什麼都沒有,便只能強撐着下牀。
其他地方還好,只是身體沒力氣,最主要的是頭,現在一站起來就覺得眼前一陣天旋地轉,許久才能緩過來。
扶着牆走到客廳去喝水。看到旁邊有傭人走過,她喘.息一下,拉住傭人虛弱道,“不好意思,能麻煩你給我拿點喫的嗎?”
傭人冷漠應了一聲,從冰箱拿給她一個麪包,“現在只有這個。”
蘇綿看了兩眼,低聲道謝之後,抱着水杯和麪包又慢慢回到房間。
坐在牀上緩了一會兒,她纔拿着冰涼的麪包,費力的撕下一小塊,味同嚼蠟的咬了兩口,乾巴巴的吞不下去,只能又灌了一大口水嚥下去。
反覆幾次之後,纔將胃裏的飢餓感壓下去,又大概是因爲吃了冷的東西,渾身開始發涼。
翻身上.牀,緊緊裹住被子,伴隨着後腦的疼痛慢慢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