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車,消防車呼嘯而至,由遠及近。
大家緊繃的心,稍稍鬆了鬆,都把目光看向了警笛聲傳來的方向。
唯獨白輕輕像是什麼也聽不見一樣,沒命的翻着廢墟,絲毫沒有停歇。
霍雲琛,你等着我,我來救你了。
霍雲琛,你不準死,你不準死。
她一邊徒手翻着廢墟,一邊喃喃自語着。
頭頂的房梁燒得刺啦作響,漸然支撐不住,眼看着就要垮塌下來。
可她卻絲毫沒有意識到危險就在自己頭頂。
“少奶奶,小心。”
隨着宋朝陽一聲震吼,她反應過來時身子已經被重重的推了出去。
膝蓋,手掌,全都蹭破了口子,鮮血直流。
宋朝陽的腿被掉下來的石頭砸傷了,血肉模糊的,好像連骨頭都露出來了。
白輕輕看着他,自責內疚,疼心不已。
“對不起,對不起,害你受傷了。”
她緊繃着的情緒無助的道歉,強忍着眼淚不讓它掉下來。
宋朝陽知道她難受,連忙勸道:
“少奶奶,我沒事,只要你沒事,我受點傷不算什麼。警察和消防隊來了,他們一定能把先生救出來的。”
“嗯,一定會的。”
說話間,警車,消防車,救護車都來了。
傷者一一都被送上救抗護車拉走了,顧綺夢也一起被送去了醫院。
可是沐天白卻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不見了。
秦越勸了白輕輕很多次,想讓她跟着救護車先離開。
但她倔強的守在現場,雙眼呆呆的看着那片廢墟上搜救的警察。
天色漸晚,本來就陰沉的天愈發的暗沉了下來。
很快就要什麼也看不見了,一旦什麼都看不見了,搜救工作就更加難了。
那個時候,霍雲琛生還的希望也會逐倍減少。
秦越的心一直緊着,一直緊着。
跟負責搜救的隊長一再溝通,一再催促。
可最終他還是得到了他最不想聽的答案。
“秦先生,這裏我們已經全面檢測過了,確定已經沒有生命跡象了。”
“沒有生命跡象是什麼意思?你是說霍雲琛已經死了嗎?你們不打算救了是嗎?你們怎麼可以這樣不負責任,我不管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就算把這裏給我翻過來,我也要看到他。”
秦越情緒激動不已,完全顧不上什麼風度,什麼禮貌,對着隊長大聲吼着一通指責。
他們的話不輕不重的字字如石的落入白輕輕的耳朵,她的心裏像是被扔進去了一顆炸彈,把她那顆心炸得稀巴爛。
沒有生命體徵信號?
怎麼會沒有?
沐天白明明說霍雲琛當時就在屋裏?
白輕輕實在不願意相信霍雲琛已經死了?
不可能的,陸知年明明答應了會換人的。
他怎麼可能會死?
陸知年?
陸知年去哪兒了?
想到他,白輕輕便又升出了一絲希望。
擡頭看了看天,忽然起身快速的鑽進秦越的車子裏啓動車子一腳油門衝了出去。
秦越反應過來的時候,只看到了自己愛車的尾燈。
“輕輕,輕輕,你要去哪兒?”
迴應他的只有一串嗆鼻的汽車尾氣......
秦越懊惱扶額,這個表妹是真讓人頭疼,要去哪兒就不能稍上他一塊兒去嗎?
那個搜救隊長適時的湊過來說了一句:“秦先生,沒有探測到生命體徵的信號,也有可能是霍先生他根本就不在這裏。不過您放心,不管霍先生在不在這裏我們的搜救工作都不會停,我們不會放過營救任何一個生命。”
這個時候了,秦越哪兒還有心思跟他說這些,單手扶額跟他道了個歉。
順道借了一輛救援車開了回去。
......
雲輕園裏,霍之恩,劉沫,還有沈清月怎麼也打不通白輕輕的手機,三個人正打算先行出發。
顧瑜蘭已經捆綁好了塞進車子裏了,沈清月坐在後座負責看管顧瑜蘭,劉沫開車,霍之恩坐在副駕駛。
三個人心懷忐忑的上路,向西山墓地出發。
白輕輕回雲輕園的時候,問了門口的保安才知道他們已經先走了。
白輕輕回房間拿了個充電寶,又刻意的從廚房拿了把水果刀塞到自己的長皮靴子裏快速出發。
劉沫到西山墓地的時候接到了白輕輕的電話,他們約在墓地入口的山腳下等。
彼時,天色已黑,黑得只能看得清人影兒,卻看不清面相了。
等待的過程無盡漫長,陰鬱的氣息壓得人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顧瑜蘭卻是時不時的冷笑着,脣角挑起嘲諷的笑意。
“你們別浪費時間了,你們未免也太小看我兒子了,他是耍你們玩的,他是不會來的。”
“你給我閉嘴。”
沈清月惱火的扯下自己的絲巾,把顧瑜蘭的嘴巴給堵上了。
車子裏又陷入了一陣冷寂的沉默......
久久不說話的霍之恩忽然開口了,語氣沉重聲音帶着幾分沙啞。
“顧瑜蘭,一會兒要是見了兒子你就勸勸他,別再做傻事了。如果他那麼在乎霍家兒子這個身份,我可以讓他認祖歸宗,只要他別傷害雲琛,他想要什麼我都答應她。”
顧瑜蘭的身子怔了怔,目光呆怔的看向前座的霍之恩。
這個男人剛纔說見到兒子,而不是說見到你兒子。
他終於肯承認這個兒子了,只是事到如今這一切還有什麼用?
顧瑜蘭眼淚在眼眶裏打着轉,嘴被堵着想說得話說不出,只能幹掉眼淚。
沈清月瞪了顧瑜蘭一眼不屑的說道:“恐怕人家現在根本就不稀罕霍家的這個身份了。”
霍之恩微微側首看了看身後的兩個女人,心情愈加的壓抑起來。
“我下去抽根兒煙。”
語落便掉開車門下去了,站在路邊的大樹下點了根菸抽了起來。
車裏兩個女人相互瞪着,誰也不服誰。
沈清月是真恨不得掐死這個女人,但現在她還真不能死。
劉沫機警的目光始終盯着霍之恩的方向,生怕霍老爺子再出個好歹。
老爺子抽了半根菸的功夫,忽然覺得有點兒內急。
就掐了煙朝墓地門口的公廁走去,劉沫倒也沒太在意。
因爲這個時間,這個點兒,除了墓地的工作人員也就只有她們了。
過了好一會兒沈清月有些不耐煩的催了一句:“這老頭子上個廁所爲什麼要這麼久?”
劉沫擡手看了看錶,太爺子進公廁所不過才五分鐘而已。
便勸道:“老夫人,五分鐘而已。”
沈清月不耐煩的推門下車吩咐劉沫道:“你把她看好了,我去看看。”
劉沫點頭應允,目光隨沈清月轉移,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公共廁所門口。
老爺子進去五分鐘,老夫人進去又五分鐘了,劉沫越發着緊了,一邊抽着煙一邊不停的看着手錶。
又過去五分鐘了,劉沫終於坐不住了。
打開車門落鎖,把顧瑜蘭一個人鎖在了車裏,快步朝公廁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