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應該不是個好人,至少不是一個負責任的人。
否則不會丟下母親和她,受盡屈辱折磨。
那一定是個狠心的人,冷漠的,無情的人。
白輕輕想着想着就掉眼淚了,被最親的人侮辱陷害,未婚生子,又嫁給了權勢滔天的商業王者。
一路走來,人人只看得到她的風光,卻不知這其中各種心酸。
如果霍雲琛真的和劉雲發生了什麼,她又該如何是好?
天天怎麼辦?
她腹中兩個孩子又該如何?
慕容正身裝一身黑色的中山裝,手棒白菊步履穩健的走在青石臺階上。
遠遠的看見有人坐在夏芸珊的墓前,他便放慢了腳步在她下一層的墓碑前鮮上了那束白菊,悄然的把目光落在了白輕輕的身上。
這女孩子兒和夏芸年輕的時候十分相似,應該是她的女兒吧。
當年如果不是因爲他臨時要出任務,也不會錯過,幾年後再回來時,她已經生結婚生子。
嫁得還是當時商場正得勢的白家,他心灰意冷重回部隊。
直到前段時間,被調回京都擔任京都軍區的一把手,他纔有時間回來看看她。
真是沒想到,她竟已身埋黃土。
白輕輕想得太過入神,絲毫沒注意到有一雙如鷹般的眸子緊緊盯着自己。
還喃喃自語的問着母親:“媽,你恨那個男人嗎?是他拋棄了你嗎?那個時候其實你可以選擇不生我的,那樣你就不用被白正山看輕了一輩子。”
她一面說一面抹着眼淚,心裏對那個男人的恨意又加了幾分。
她的手輕輕撫了撫肚子,悲傷來得太過兇猛。
腹中的孩子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情緒,忽然猛的刺痛了起來,痛得她動都不敢動一下。
“你沒事吧,需要幫忙嗎?”
“我,我肚子疼,你,你能送我去醫院嗎?”
“好,我現在抱你上車。”
白輕輕疼得滿頭是汗,脣色泛白都被咬破了,絲絲血跡看得人心疼不已。
慕容正來不及消化她剛纔那些話裏的意思,擡手抱起她急匆匆健步如飛的朝他的那輛越野車奔去。
“姑娘,你別怕忍着點兒,我們現在就去醫院。”
慕容正的車子開得飛快,連撞了好幾個紅燈,纔算把她送到了最近的醫院。
白輕輕害怕極了,肚子的絞痛越來越明顯。
她緊緊抓住慕容正的手臂喊着:“孩子,救救我的孩子。”
慕容正的心跟着她緊緊揪了起來,抱着她飛奔至醫院急診室大聲的喊道“來人,快來人,救救她,她懷孕了。”
醫生圍了過來,把她放上擔架推進搶救室。
白輕輕還一直抓着慕容正的手不肯放,慕容正想要跟她一起進去的,卻被護士攔在了外面。
“家屬在外面等。”
慕容正只能鬆了她的手在外面等着,那種情形就如三十年前和夏芸珊分別時一樣揪心。
他腦子裏不斷的閃過夏芸珊的臉,還有沈清月。
三十多年前,他們本是三個最要好的朋友。
慕容家世代從軍,慕容正當然也不例外。
可只要他休假回家,她們三個必定會玩在一起。
那年還和他們一起在她們上的大學裏排了一場舞蹈,那場舞蹈是他們終生難忘的回憶。
他喜歡夏芸珊,可是沈清月卻拼了命的追他。
他怕傷了大家的感情,一直沒有向她挑明。
可是卻沒有想到,一次酒後他竟和芸珊發生了關係。
從此他們三人的關係就此決裂。
發生那次關係後,他被部隊調去他城執行祕密任務,一去數年。
回來時,沈清月已和頂級豪門的霍家霍之恩結爲夫妻。
那時他便和芸珊同居了,說好了等他執行完任務回來就結婚。
卻沒有想到,等到他回來芸珊卻嫁入白家。
他那時只顧着恨芸珊了,卻從未聽進去過她的隻字片言。
現在想來,這孩子,這孩子難道是他的?
想到這些慕容正整個人似被掏空了,雙腿直髮軟,扶着牆找了椅子坐了下來。
霍雲琛找不到白輕輕,打話也打不通。
打給柳如男讓她幫忙找,結果柳如男也是同樣,手機打不通,她又不能飛天遁地。
只能和劉凱開着車去白輕輕所有會去的地方去尋,霍雲琛和劉芸也在找。
聯繫了交管局,調看了監控才知道去了墓地。
然後被人送去了醫院......
醫院?
爲什麼去醫院?
她會不會出什麼事兒?
霍雲琛急得額頭直冒汗,在劉芸停車等紅燈的時候,下車把她趕了下來。
“下來,讓我來看。”
“少爺,你現在的情緒不宜開車。”
“滾!”
劉芸無奈只能下車,眼睜睜的看着他的車撞紅燈被交警追。
自己卻是勾脣冷笑,拿出手機給沈清月打了個電話。
“喂,夫人,芸兒都聽夫人的話照做了,那個女人現在進了醫院。”
“嗯,記住了,夫妻之間最怕的就是猜忌和不信任,做得不錯,不過別表現得太過。”
“嗯,我知道的。”
掛了電話招手攔了一輛車繼續跟上。
霍雲琛沒頭沒腦的衝進醫院急診室時,看見有護士推出來一個女人蒙着白布。
“家屬在哪兒?這個孕婦送來的太遲了。”
護士的聲音,像暗夜裏幽靈的聲音穿腸而過。
孕婦?
沒有家屬?
是她嗎?
他整個人站在那兒腳下如同踩着千年的雪山一樣,冷到渾身痙攣。
那顆心似掉入了無底的冰窖,不斷的下沉。
無數次想過,失去她會怎麼樣。
失去她就是這樣,心臟跳不動了,世界沒了顏色,就連血液都似乎沒了溫度。
他緩緩的走了過去,腳下如灌鉛,護士問他:“你是她的家屬嗎?”
他聽不見,什麼都聽不見,探手過去想要掀開那塊蓋着她臉的白色紗布。
手卻怎麼也不聽使喚,拼命的抖動着。
心呀,好像被人不斷的往裏塞着棉花,快要窒息的了。
忽然有個男人衝了過來,撲在屍體上痛哭的喊着:“老婆,老婆,我不是人,都是我的錯,我不是人。”
護士一臉懵逼的看着他們倆問道:“你們到底是誰是家屬?”
那男人一把掀開那白布,一看是自己老婆哭得更兇了。
“這是我老婆,你是誰呀?”
霍雲琛的腳步後退了兩下,冷臉轉身離開。
那一刻如釋負重,卻又緊緊揪着。
“謝謝您,如果不是您我真不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不客氣,我們有緣,不然也不會遇見。”
白輕輕的聲音傳了過來,霍雲琛聞聲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