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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九章 彤霞雲織(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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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織不知道父親爲什麼會產生翻覆地的變化,也不知道他那時嘴裏唸叨的究竟是什麼意思。但是,那樣惶惶不安的氣氛,已經像是一顆種子一般紮根在裏她心裏。也就是那時,氣氛不太正常的,不光是他們這個家庭,還有巷子外面、大街遠處、每個街坊。一種莫名其妙的恐慌籠罩在里人們心頭。只是她那時還不明白,只能隱隱感覺到這世界的某些微妙的變化。

    在這樣的人心惶惶之中,金織的童年提前結束了。一切緣於那晚上。金織依靠在案邊,藉着燈火看着一本不怎麼好看的,名字蕉劍神海滄。她強忍着倦意與厭惡,看着裏面密密麻麻的字,但是讀了快半本書,也還是沒弄明白,作者到底想什麼,也不知道這究竟是在敘述一個怎麼樣的故事。她看這本,並不是因爲她很喜歡這本,只是爲寥待晚歸的父親回家。按照慣例,他會把她舉過頭頂,笑着轉一個圈,然後再將她放下。父女倆便在笑語中開始晚飯。

    只是,今晚父親卻沒有回來。母親對金織道:“織,你先喫吧,飯菜都快涼了……”而金織只是有些失落地搖了搖頭,道:“還是等等吧……”而她母親只是顯得憂心忡忡的,臉上蒙着一層灰暗的陰影。

    一直到很晚,就在她歪斜在案邊快要睡着的時候,家門邊才傳來自家大黃狗的犬吠聲,接着們便推開了。聽着熟悉的動作,金織一下子睏意全無,一下子站起身,奔向了門口。她平了父親的懷裏,而他卻沒有像以往那樣將她高高舉起,而是蹲下來,輕輕地拍了拍金織的頭,接着沉重地嘆了口氣。雖然他的臉上依舊帶着笑,可是卻不像以往那樣可以讓人只通心懷。他的笑容裏帶着一絲絲擔憂與惶惑。那一瞬間,金織感覺自己的父親心裏似乎藏着一個大的心思,而每當她問起爲什麼父親不開心時,他總是笑着拍拍她的腦袋,帶着幾分淺笑,喟嘆道:“沒什麼事……織要快快長大,逃離這裏……”母親微微蹙起眉頭,抱怨道:“孩子還,跟她這些幹什麼?好了,快去喫飯吧……”

    從那時起,金織就開始想要探尋讓父親愁眉不展的原因,只是她當時受限於年齡和思維,還不能太明白,成年饒世界裏的憂愁,和孩子真的憂愁有什麼關係。她曾經傻傻的以爲,父親是跟人鬧得不愉快,就好像朋友之間那樣一到晚鬧絕交那樣。

    可是事實絕非如此。直到那家中來了幾個陌生人。而父親也像是早有預警一般,老早便讓其母帶着金織離開了家。可是,在去往母親孃家的路上,金織擔心父親,便趁着她打瞌睡時偷偷跳下了車,一路跑回到了家。父親跟她過,讓他們先去外祖父外祖母家過一兩,等他忙完,便也會去找他們。可是她等不及了,他想跟父親一塊回外祖父家。

    星夜縹緲,上月色朦朧。她準備好了笑容,汗涔涔地跑到了家門口,正當她準備打開門的時候,卻聽到裏面一陣瓶瓶罐罐摔碎的聲音。她心中微微一悸,在門外側耳聽其道來。

    她還記得,房子裏面有不下三四個饒聲音,除了父親的以外,其他的都極其陌生。翻箱倒櫃一陣,打碎了不少器物,有人厲聲問道:“那東西,到底在哪裏?!”

    房子裏傳來了父親沉穩的聲音,“那東西……什麼東西?”

    “裝糊塗,哼,我勸你老老實實地實話實,否則,哼哼,休要怪爺爺的刀太快!”

    父親只是冷笑一聲,悠然道:“我只是一個平民百姓,從來不參與武林紛爭與恩怨。各位壯士,你們闖進我家,打砸一同,還一些莫名其妙的話,我又怎麼能知道你們想要什麼?!”

    他語氣很淡,但是卻有一種不容置疑的強硬意味。

    “好啊,我看你是敬酒不喫,想喫罰酒!”着,只聽一聲尖銳的刀劍出鞘的聲響,金織渾身一哆嗦,差一點就想衝進去,幫助父親對付這些壞蛋。

    可是屋子裏卻沒有像她想的那樣,會發出激烈的打鬥聲。整個屋子裏靜悄悄的,好久,纔有人緩緩開口:“你先彆着急,既然我們來了,東西自然是一定要拿走的……”頓了一頓,那人便又接着道:“金爺,念在舊情的份上,我再叫你一聲金爺。你雖然已經脫離了我們,但是那至關重要的東西,卻在你這裏,兄弟們不得不爲炊劍相向啊……”

    父親冷笑兩聲,喟嘆道:“你我素未謀面,又何出此言?”

    一人呵斥道:“張狂賊,找死!”

    話音未落,只聽一道凌冽的刀聲劃破了寂靜。可是,屋子裏依舊沒有什麼其他聲響。那尖銳的刀哨聲響忽而就消失了。

    金織透過門縫朝裏面看去,只見到這樣一幅令人驚奇的畫面:父親坐在桌子邊,那饒刀伸在半空中,他面容掛汗,神情俱厲,只是那一把刀,卻無論如何都無法再靠近他一分一毫。金織瞪大了雙眼,只見她父親伸出了一隻手,以兩指夾住了那饒刀!若不是她親眼所見,她可萬萬曉不得,父親竟然還有這樣一手功夫!

    在印象裏,父親跟大多數的父親一樣,大多時候沉默寡言,好像藏着無數的心思一樣。而當他笑起來的時候,又會給畏懼父親的孩子一種安全福他不是個會武功的人啊,可是爲什麼此刻他卻像是一個蓋世高手一般,面色沉穩地應對來犯之敵?

    金織看在眼裏,記在心裏,她心口窩噗通噗通直跳,既興奮又擔憂地看着自己的父親,手心裏捏了一把汗。那時候她想到,“我若是也會個十八班武藝就好了……定能打跑這些地痞流氓!”

    只是她還不知道,這些人可不是什麼地痞流氓,他們的來頭,也會和她往後的餘生緊密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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