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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內情 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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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到這裏,子勉微微嘆了口氣,神色依舊如常,好像她已經習慣了,又或者說她就算是心有怨念也下不了那個毒手。"",免費看她雖然記恨自己的妹妹,但一想到尚且年幼的妹妹就失去了父母,連他們的關照愛護都沒有幾年,心裏又很是不忍。而她也許真的是爲愛癡狂,只是她愛了一個不值得愛的人。

    可在深陷感情中的人卻始終認爲自己是清醒的。清醒到可以爲他付出一切,哪怕是自己的命,或者別人的命。子愉就是以此謀命,來換取百里穆在家中的地位。

    子勉見夫婿百里肅已經中毒太深,想要根除已然不可能,他沒有多少時間能活了。想到這裏,她心生絕望,先是父母遇害死於牢中,後又是孩子被害,而現在百里肅也命懸一線,離開她也是早晚的事了。在悲劇之中,人難免會妄自菲薄,陷於痛苦的漩渦,子勉現在之所以活着,只是因爲百里肅還沒死。

    她覺得自己也已經危在旦夕,所以她讓子愉把她也殺了。可是子愉沒有要殺她,只是說活着才能體會痛苦,死了就什麼也體會不到了。子勉明白過來,妹妹是想要折磨她,讓她受活罪。有時候,活着比死了更難受。

    她恨子愉,想讓她死,可是又不忍心,她始終是個懦弱的人,連百里肅養的鸚鵡死了都難過很久。因爲某樣事物的消逝而傷感,大都是當事者把自己的情感不自覺地融入了其中,以物喻人不單是美好的,更是悲哀的。悲傷是一種比快樂更加強烈的感覺,因爲所有人都喜歡自艾自憐。他們往往把簡單的快樂很快的遺忘在風裏,而把所有情感的垃圾都裝進心裏。所以她見了哪怕是一朵花的凋零,都會引起心中一陣漣漪,憂鬱半天。

    她現在還活着,卻跟死了沒有區別。她還能笑,還在說話,日常生活依舊在繼續,只是靈魂已經懸在了山崖邊,不消用力,只一陣風吹草動,就會讓她墮入萬劫不復的深淵。生活似乎對她失去了意義,毀滅只需要一個契機。

    她把想說的話,堆積了很多的話全部都告訴了吳雪他們,希望他們會笑話她,鄙視她,可憐她,然後當成一個笑料再忘記她。

    可是吳雪他們沒有笑當然也沒有哭。對一個人的憐憫不需要裝模作樣痛哭流涕,只需一點小小的安慰和鼓勵並加之情感的貫通。有時候也只需一點小小的鼓勵就會讓人感動很久。

    而有時候笑着的鼓勵比悲色的安慰更加振奮人心。

    她已經說完了,長長的呼了一口氣。這個故事不算有趣生動,但足夠令人膽戰心驚。無論怎麼掩飾都不會變化的只有善惡。她已經不想再追究子愉的罪責,只想和百里肅過完僅存的時光。

    子勉說完微微一笑,低垂的眼看向了吳雪他們,似乎在等着他們的評判。可他們不是法官,不會對別人的靈魂做出審判。而一個人的靈魂無論善惡,都是無法被審判的。

    他們都覺得膽戰心驚,惠悲大師的遺體還停留在牀上,已經變冷。他們都覺得寒冷。吳雪只嘆了口氣,不知道該說什麼。

    吳雪聽了子勉的話,心中解開了一些疑惑,又生出另外幾個疑惑。

    在這起事件中,從他們雙方的話中已經找到了幾處不謀而合之處。

    吳雪知道,百里父子去夜間去那江上並不是爲了雅興,而是參與了那個殺人迷宮的遊戲。只是子愉和百里穆在此事當中究竟扮演了什麼角色呢他們只是一對發了瘋的單戀者,還是另有隱情呢

    吳雪看了看子勉,而她似乎已經沒有想知道的東西了,面色如水,毫無波瀾。

    他問道“夫人所見的那個神祕女子,可是蝶夢”

    子勉一怔,“蝶夢”吳雪微微往旁邊一挪,她看向吳雪身後的那個女孩子,渾身一個哆嗦,然後驚叫道“正是她可可她她是你朋友”

    吳雪嘆了口氣,道“我們發現她的時候,她已經失去了記憶。”

    子勉直勾勾地盯着蝶夢,有怨恨,有疑惑,最後,卻只是露出一個略微的苦笑。

    “那麼她也不知道在百里家的時候究竟發生了什麼,會讓他二人心性大變”

    蝶夢瞪了吳雪一眼,好似在埋怨他把自己推了出去,暴露在衆人面前。她低下頭,委屈巴巴地說道“蝶夢想不起來了嘛怎麼想都想不起來。”

    這樣一個姑娘,沒人想讓她想起那些事情。可這卻有可能是解開此次事件的祕鑰。

    遊天星在一旁沉思一陣,說道“那百里穆原來不是暴躁衝動的人吧”

    子勉搖了搖頭,說道“不是,雖然他有些陰鬱,但沒有什麼過激之處。”

    遊天星道“是了從夫人的敘述當中可以看出,百里穆甚至百里青峯都有個明顯的情緒變化,就在那個神祕女子消失以後。”

    所有人都已經明瞭,看向蝶夢。她微微往後一縮,抱住了蘭兒的胳膊,她很不喜歡這麼被人看着,懷疑地看着。

    吳雪不由得苦笑,這個女子究竟給這對父子下了什麼湯,讓這對父子竟然刀劍相向,讓子愉竟不惜謀害人命。

    張節陵微微嘆了口氣,苦笑道“這感情真是怪複雜的。”

    任何陷入感情漩渦的人,都會不由自主地獻身,而先前說得義正言辭的話,全部成了玩笑話。有時候,人情願自己因自己說得話成爲笑料,也希望心中所想之事,腦海掛念之人成爲真實。比起被人笑話,得到纔是最令人激動的。

    事情又到了死衚衕,那死亡迷宮的主謀和盜經賊依舊沒有落網。所有的線索都擺在了眼前,可都是些凌亂瑣碎的事情。

    末了,衆人無果只得先回去,待日後再尋端倪契機。

    子勉與衆人拜別,說道“諸位大人若仍有疑慮或者於此事有了頭緒,可來城東百里府一敘,子勉願詳盡告之。子勉願長久靜候大人佳音。”

    當她走後,衆人皆是不由得面面相覷,露出了一個苦笑。

    吳雪問蝶夢“經歷這麼多,想沒想到過去的事”

    蝶夢只將俏臉一扭,乾脆道“沒有”

    張節陵在惠悲大師身前佇立良久,詢問其他僧人惠悲的後事,僧人答道“須念三日佛經,再進行火化,安入舍利塔之中。”

    張節陵重重地嘆了口氣,喃喃道“到頭來是你這老傢伙先死了,還死得不明不白。”他神色悲慼,久久凝望着惠悲大師,“也許我們真的是老了”

    張節陵對衆僧侶道“惠悲大師是我張老道的朋友,我就住在臨江整租客棧裏,若是有了線索還望告之一聲。至於普羅經,老道誓死也要追回來還與少林”

    那些僧侶唯唯諾諾,點頭稱是。只是他們好像對那少林佛經並不感興趣,只有些心不在焉。

    張節陵嘆了口氣,跟着衆人往山下走去。

    此時山影慼慼宛若巨人,山道猶如匍匐的蛇,隱藏在黑暗的樹林裏。小徑上佈滿花香,石燈龕裏的燈火有些飄忽不定,像是逝去者的魂魄一般,只消天幕揭開,就會徹底消失在黑夜業火的餘燼裏。

    衆人都心事重重,有些心不在焉。

    吳雪很是懷疑,是不是子愉殺了那四個人,再僞裝成是妙夜郎君所爲可她爲什麼要多此一舉,在死者喉嚨再割開一個口子而她盜取佛經究竟是爲何他可不相信是因爲她翻然悔悟想要參透佛法。還是說,這些都另有其人是不是那個在停屍房害死惠悲大師的那個神祕人也許他纔是這幕後黑手,只是現在這個人也已經跑遠了吧茫茫人海,到哪裏去追回普羅經

    想到這裏,吳雪只覺得頭昏腦脹,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有吸引災禍的命格,要不然怎麼會總是跟這些事情結緣

    他露出一個苦笑,還有一個讓他頭疼的問題,蘭兒好像在刻意疏遠自己。

    難道她是記恨他嗎還是她也對他的秉性產生了懷疑畢竟他原來也失控過,就在英璃城的那場大火中。她的心裏是不是也被那場大火燒出了個空洞

    他走在最後面,聽着夜晚小徑上的悠悠跫音,心思不覺飄遠了。

    當一個人產生戀愛的感覺時,總會情不自禁去琢磨戀人的心思,卻怎麼也琢磨不透。

    人生總是充滿了突發情況,若是一切都按部就班,到頭來可能會覺得很無聊。

    究竟是她刻意疏遠了他,還是因爲他思慮過多,而刻意疏遠了她呢

    有些事情原本很簡單,但在感情世界當中卻很複雜,猶如一團亂麻,火燒不盡,刀斬不斷,只教人心煩。

    所以當蘭兒放慢腳步,來到吳雪身邊時,他幾乎有些恍惚,有些難以適應。

    吳雪看着向山下而去的石階,只呆呆出神。

    蘭兒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雪兒哥哥還在思考盜經的事嗎”

    吳雪卻笑着說道“我在思考那一巴掌是不是太沖動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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