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夜搖光心情愉悅的時候,她忽而聽到了一陣哀婉的樂聲,很明顯是喪樂,這大過年的辦喪事夜搖光只能在心裏輕輕一嘆。
“咦,這喪隊怎麼綁着紅綢?”夜搖光一眼望到岸上,就見到那吹鑼打鼓的隊伍,他們的鑼鼓都是綁着豔紅色的綢子,喪事不應該是綁着黑白色麼?
“夫人是外地而來,自然是不知,這並不是辦喪事。”撐船的船伕用着帶着濃厚方言的鄉音對夜搖光道。
“不是喪事?”夜搖光看着那岸上越看越靠近他們這一方的隊伍,還擡着棺材呢,誰家這樣辦喜事啊?
“這是城裏大戶蔣家給死去的兒子辦冥婚。”船伕對夜搖光說道,“可不就是一樁喜事,這蔣公子年紀輕輕的就去了,正是議親的年紀,家裏人擔心蔣公子走的孤苦,正好城東秋家正當妙齡的女兒也生了惡疾一命嗚呼,那秋家的姑娘原本就是我們城裏有名的美人兒,蔣家知道之後,就立刻去派人說親。秋家也不想閨女獨自一人上黃泉,兩家人一拍即合,就成了親家。”船伕笑着說道,“請了法師算日子,若是今兒不辦,那就得等到來年三月纔有好日子,這屍骨哪裏等得到這麼般久,於是兩家人合計了就今日辦。”
“這就是傳說中的冥婚”夜搖光還蠻好奇的,她活了兩輩子第一次見。
上輩子只聽說過有這種冥婚,但那個尋常人家普遍將他們這些玄學之士當做江湖騙子,不封建不迷信只相信所謂的科學,自然是不會做出這種事情。
兩家都是子女剛死湊一起,這種事情夜搖光並沒有覺得有什麼過分,又不是給死人找個活人來配了埋了。
夜搖光一念至此,那一撥隊伍隔着河岸恰好和夜搖光與溫亭湛他們錯身而過,就在擦身的一瞬間,夜搖光的目光一凜,她迅速的看向溫亭湛。
溫亭湛無聲的對她點頭,夜搖光不由眯着眼回過頭看着遠去的隊伍。縱使鑼鼓震天,但夜搖光何等敏銳的耳力,她也聽到了在那鑼鼓聲中有着踢蹬的聲音。她極佳的視線落在了被擡着的棺材上,那棺材輕微的搖晃,卻不像是正常的晃動,也證明了棺中有東西在掙扎。
她不着痕跡的將金子給放出去,耳邊就傳來溫亭湛心有靈犀的聲音:“船家,我們都是外鄉人,不曾看過冥婚,煩您在前頭尋個地兒靠岸,我帶着夫人遠遠去看看。”
“你們這些少年咯,這又不是活人成婚,瞎湊啥熱鬧呢。”嘴上這樣說着,但是船家還是找了最近可以停靠的地方停了岸。
溫亭湛帶着夜搖光跳到岸上,給了之前與船家說好的銀錢,就被夜搖光拉着一路朝着那隊伍狂奔而去,兩人穿着厚實的披風,一黑一白,隨着他們飛奔起來,那披風獵獵翻飛。船家看着兩人這副模樣,就覺得是這位夫人起了好奇之心,這夫人攤上了個好夫君,這等事也願意隨着她順着她。
“是個好命的女子。”船家娘子也忍不住感嘆。
夜搖光的確着急,棺材是密封,這活人在裏面,也得被憋死不可。這種事情沒有遇上也就算了,但真的遇上了,夜搖光也總不能視而不見,那可是活生生的一條人命呢。
“搖搖別急,說不準是那棺中有陪葬的活物。”溫亭湛跟着夜搖光跑,他想若非衆目睽睽之下,四處又因爲方纔一陣敲鑼打鼓沒有無人的地方讓夜搖光來御空而行,只怕夜搖光早就用非的了。
知道溫亭湛口中的活物乃是雞鴨之類的家禽,有些地方是有這種犧牲,要在棺材裏面放活物,來守棺。但是夜搖光卻從聽到的聲音感覺那不像是家禽。
很快,夜搖光就追了上去,可也只能做出一個外鄉人般純粹看熱鬧的樣子。也許是陰婚在這個地方很平常,所以當地看熱鬧的人基本沒有,最多也就是閒着無事之人站在門口張望幾眼,等着喪隊走過去,也就回了屋子忙着自己的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