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七條命？”盧照聽到這話，嗤笑一句，“你們鬼物就是這般可惡，不知道哪裏傳承來的歪門邪道，靠殺生練功，不害怕天譴麼？”
“天譴？”白無鳴眯着眼睛，擡頭看天，瞬間又低下頭來，似乎清冷的月光也似日光一般刺眼萬分，“我們本就是上天不容的存在，殺生能讓我們變得更強大，抵擋天意帶來的劫難時會更加輕鬆，爲何不殺生？”
在虛的心裏，殺生，尤其人類，對於自己練功的助益最大，再加上人類孱弱，幹嘛不殺生，反而捨近求遠，去殺一些比較難纏的動物，比如貓、狗之類的動物。.25shu.
“是呀，你們本就該生活在地獄，何苦違反天理，來到這人間走一遭，到頭來魂飛魄散或者封印數載，至於餓死？”盧照點點頭，確實，生死是有定數的，生前死後待的地方也是自有定數的，這些鬼物能進化成爲厲鬼，並能修煉的一定不會沒聽過它們的前輩說過，地獄，比起人間，是更好的歸宿。
但是，人間，比起地獄，充滿了更多的機遇，就好比虛，找到七宗罪，凝結陣法，便能臻至鬼兵之境，要是在地獄，厲鬼，也就比那些遊魂高級點，至於他們的歸宿，要麼被洗練池洗煉，要麼資質出衆，靈性十足被選中去做一些雜活，再有更優秀的才能進入城池作爲普通成員生活在那裏。
而對於虛，這麼些年他才堪堪到達高級厲鬼，算起來也算不上資質出衆之輩，而修行突飛猛進也是因爲近些年，通過將人勾下暗河，以河童的身份才漸漸讓自己開始有了成色。
“你能殺我嗎？”虛問道。
“不能，但是我能毀了你的努力，比如這棵槐樹。”盧照笑笑，並沒有因爲自己的弱小而去感到羞愧，手裏的瓶子似乎又拿不穩了。
“談條件？”虛也算是老油條了，見盧照遲遲不撤退，也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對，約法三章。”盧照從揹包取出一張羊皮紙，“給，你先看看上邊的內容，要是覺得合適，就簽了，要是覺得不合適，大不了一拍兩散，你殺了我，我毀你未來。”
“威脅我？”‘白無鳴’瞪了過來，只不過手還是不由自主地伸過去，接過羊皮紙，摩挲着上邊的紋理，留了個心眼，開始看着羊皮紙上的條條框框。
人鬼契約
契於1994年6月20日，鬼物方虛及其部下；專案組全員；約定：
在6月20日至7月14日，雙方遵守以下約定：
一、鬼物不得以任何理由攻擊專案組所在地劉宅；
二、專案組不得以任何理由破壞鬼物所在地白無鳴宅；
三、互不傷害。
契約人：鬼方：人方：
瑩瑩的綠光點綴的文字在整個黑夜中顯得有些詭異，上邊的字不大不小，恰好佔滿了整個羊皮紙。
上邊沒有多少字，‘白無鳴’卻是拿着羊皮書，怔怔地站在那裏仔細推敲這每一個字，每一個詞，每一句話。
“怎麼樣，滿意嗎？”盧照看着沉思的虛發話了。
“第一條有些不妥吧，你讓七宗罪躲在劉宅我不能攻擊，那豈不是平白讓你鑽了空子，到時候集齊不了七宗罪，我還是不能晉升鬼兵，這條約你確定不是在開玩笑？”
“怎麼不妥？睜大你的眼睛看看，截止時間是七月十四，你的陣法是七月十五，七月十五凌晨和傍晚之後都是合適的時間，你怎麼沒有時間了？”
“第二條也是不妥的，你要是唆使村莊的居民將這白無鳴家的宅子挖了，把槐樹推倒，到時候我找誰去？”
“假若有村民幹出這樣的事，隨你處置，我不會干涉，村民是村民，專案組是專案組，他們那樣算作妨礙公務，要被拘留的，你別殺了就好。”
“第三條也是不妥的，要知道我們鬼物本就是天地不容，因而面目猙獰是常有的事，若是嚇到你的同伴算不算傷害，再者鬼物匆匆忙忙行走撞到你的同伴，算不算傷害？······還有最重要的一條，之前被我們抓住殺害的專案組成員算不算做傷害裏邊？”
“把人放了。”盧照堅定地說道，“這是底線，你別扯虎皮了，人，你是一個都沒殺，畢竟這幾天你都喫的飽飽的，現在的你還能算作人嗎？白無鳴。”盧照沉聲問道。
白無鳴突然劇烈地掙扎開來，虛看着這具身體，嘴裏唸叨幾下，白無鳴重新穩定下來。
“別耍小聰明！”白無鳴警告道，將羊皮甩過去，說：“這是羊鬼的皮吧，你是怎麼獲得的？”
“無可奉告。”
“這樣的話就沒得談了。”虛悻悻地說道，一時間，氣氛又變得劍拔弩張。
“那你籤不籤？”
“籤，當然簽了。”
實際上，除了應付專案組之外，對於七宗罪，虛還有更多的事情需要準備，只是專案組像狗皮膏藥一般纏着他，讓他有些難堪，再加上盧照這個怪胎，更是讓虛疲於奔命，現在瞌睡，盧照遞來枕頭，虛高興還來不及，幹嘛不籤，殺生，當然是要殺新鮮的，七月十五號，鮮血染紅鬼門，聽起來似乎還不錯呢。‘白無鳴’舔了舔嘴脣，在羊皮紙上籤上自己的名字，怪異的符號，白薔一點也不認識，但是盧照看了一眼，則是點點頭，在上邊也是簽上自己的名字。
隨着盧照填完之後，羊皮紙在空中自燃起來，綠油油的火似磷火一般，看起來十分驚悚。
“嘭嘭。”
兩道身影出現在空地上，赫然是湯選和虞示，湯選還好，虞示則是面色慘白，沒有一點血色，似乎死了一般。
白薔下意識向前邊衝去，盧照拉了一下，之後想到剛簽了羊皮紙契約，便放開了，白薔擡頭看一眼白無鳴，看着那張笑臉，竟是不敢再上前。
“借你院外空地一用，明日我們再走。”盧照拱了拱手，退後，嘴裏小聲唸叨兩句，白薔隱約聽到什麼累贅之類的東西。
白無鳴貪婪地盯着白薔，點了點頭。
待兩人被搬出去之後，院子無風自起，門被重重地關上了，虛從白無鳴的身體裏彈了出來，看這白無鳴，內心有些不滿，這時候，白仁肅湊了上來，“多謝主人，我一定會更加誠懇爲您辦事。”
“哼！”虛沒有說話，融進了屋中的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