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黃佩蘭叫道,“那裏有一條蛇!”
“它退走了。ishu8.”謝重昔說,“我過去看看情況。”
許嘉眉掀起的戰鬥來得突然,整個過程不到四十個呼吸,極快地結束了。她的意識迴歸真身,在帳篷裏喘了兩口氣,披上外衣出去。
所有人都醒來了,鬧哄哄地討論,懷疑是陌生修士跟妖蛇鬥法。
唯一一個知道真相的許嘉眉安靜地聽他們猜測,因冰屋被寒風灌入,冷颼颼的。她點燃熄滅的篝火,在灰燼裏發現未被燃燒殆盡的鱗片,拿燒火棍撥了撥。
這是什麼?
“蓮姐,我來燒火吧。”柳青打斷了許嘉眉的思考。
許嘉眉放下燒火棍,撿起那塊焦黑的鱗片,與此同時,眼角餘光在不經意間看到柳青的鼻尖冒出一層細汗。
他似乎很緊張?
許嘉眉心念一動,嗅了嗅鱗片的氣味,說“你在害怕什麼?”
“……”柳青嚥了嚥唾沫,在心裏強調許嘉眉是十五歲的小姑娘,努力讓語氣保持冷靜,“我沒有害怕,我只是、只是覺得燥。”
“你出汗了。”許嘉眉閃電般出手,抓住柳青的手,在他反抗之前鬆開,看着他的眼睛笑了笑,“可是你的手冷冰冰的。”
“……我、我……”柳青結巴,試圖轉移許嘉眉的注意力,“我和阿萍成親了……”
“我知道你是有婦之夫,我不喜歡大叔。”許嘉眉說着,攤開手掌,焦黑的鱗片躺在掌心,與白皙中透着紅潤的手掌對比鮮明,“你認識這東西嗎?”
夫君遭到許嘉眉懷疑,林萍是第一個看見的,連忙上前,問“什麼東西?”
許嘉眉任由她取走鱗片,道“你也認不出這東西?”
“烏漆嘛黑的,我哪裏知道這是什麼東西。”林萍說,“可能是石頭吧。”
她用力地捏鱗片,沒能捏碎。
彷彿意識到不對勁,她擡起頭,是許嘉眉平靜的注目。
林萍的心頓時有點虛。
許嘉眉道“我能捏碎石頭,捏不碎這東西。這東西不是凡物。”
林萍乾笑。
羅玉素走了過來,輕聲說“怎麼了?”
“沒什麼。”許嘉眉道,“我覺得很奇怪。蛇是畏寒怕冷的,現在颳着風下着雪,蛇不在洞裏睡懶覺,反而跑出來,這不符合常理。”
“它不是普通的蛇,它是妖蛇。”羅玉素解釋,“它住在蒼台山上,習慣了這裏的寒冷。不過,妖蛇晚上不睡覺,確實奇怪。”
衆人接着許嘉眉提出的疑惑討論了一會兒,前去戰場看究竟的謝重昔回來了,說出他發現的東西。
許嘉眉心不在焉,聽了一段,便回自己的帳篷入睡。她還是睡不着,腦海回放那枚焦黑的鱗片,到了天明,方找到頭緒。
謝重昔被她扯着來到妖蛇被燒的現場,這裏的焦土被薄薄雪花覆蓋着,一羣烏鴉落在不遠處的杉樹上,啄食妖蛇留下的碎肉,被碎肉吸引而來的還有一隻山貓。許嘉眉見那山貓毛乎乎的,很可愛,按住人家擼了一把,才放人家走。
“我們來這裏做什麼?”謝重昔問。
“找一樣東西。”
許嘉眉折下一根光禿禿的樹枝,掃開薄雪,在焦黑的泥土中尋找妖蛇被燒焦的鱗片。冰刃切割下來的鱗片很多,有的被火龍燒成灰燼,有的沒有碰過火,有的被輕度灼燒。
“你看。”許嘉眉將輕度灼燒的焦黑鱗片遞給謝重昔,把她在篝火裏發現一枚焦黑鱗片的事情與謝重昔說了。
謝重昔的臉色很不好看“篝火裏的鱗片呢?”
許嘉眉把篝火裏發現的鱗片給他。
她在察覺鱗片可疑時,已經用琉璃境製造鱗片的投影,將投影與實物互換。林萍捏不碎的焦黑鱗片是投影。
兩人回到營地,像是外出散步歸來一樣。許嘉眉找林萍,謝重昔找柳青,夫妻二人正在一起剝兔皮,打算烤兔子喫。
許嘉眉走近林萍,抓住對方的手一扣,按住脈門,轉眼間將人制住。
林萍大驚“蓮姐?”
許嘉眉道“怎麼不動手?”
話是對謝重昔說的,謝重昔想先禮後兵,拗不過許嘉眉,唯有出手制服柳青。相較許嘉眉制服林萍的輕而易舉,謝重昔慢了一步,被柳青逃出營地。
“他知道他做了什麼,心虛了。”許嘉眉說道。
“可是他沒有承認。”謝重昔追着柳青離開營地。
餘下二位武修想跟上去,被黃佩蘭和梅士禎的護衛截住並制服。
羅玉素不明白許嘉眉爲何對林萍夫妻動手,料想事情應該與昨夜的妖蛇有關係,問“謝小姐,需要幫助嗎?”
“請看住這兩位武修,我有事要做。”許嘉眉粗暴地拖着林萍進冰屋,砰地一聲關上門。
她審問過獵人,對付林萍也是一樣手段,先扎草人,再問鱗片和妖蛇有什麼關係。林萍聽說卻不曾見識坊間傳聞的扎小人,現在親身體驗一回,把許嘉眉想知道的事情竹筒倒豆子一般全說了。
林萍道“鱗片是妖蛇的,我夫君把鱗片扔進火裏燒,妖蛇會知道我們在這裏。”
許嘉眉“叫妖蛇來這裏幹嘛?殺人?”
林萍抖了一下,小聲說“妖蛇能聽懂人話,它來這裏,目的是咬你一口。”
“被咬了會怎樣?”
“會……會想男人……被咬了不跟男人做那事,會丟命。”
許嘉眉懂了。
謝家要她和謝重昔做夫妻,就像白山城葉氏將她安排給葉如龍做侍妾,他們看中她的水行天靈根,把她當成繁衍的工具。
“還有嗎?”許嘉眉發現自己一點也不喫驚。
“沒、沒有了。”林萍膽戰心驚,“蓮……蓮小姐!我不是存心要害你的,我……”
“安靜。”許嘉眉不想聽她的解釋,一張禁言符貼在林萍額頭上,用琉璃境看謝重昔和柳青的你追我趕。
柳青很熟悉地形,但謝重昔武功高強,輕功也不弱,擒住柳青帶回營地。
冰屋的門打開,許嘉眉請謝重昔進來,然後做了柳青的小人,逼柳青講出謝家的骯髒算計。
許嘉眉也給了柳青一道禁言符,問謝重昔“你怎麼看?”
謝重昔的眉毛仍殘留着冰霜,臉色比冰霜更寒冷,可他不知道怎麼回答許嘉眉。
許嘉眉說“被算計的人是我,這兩夫妻交給我處置。”
謝重昔猶豫着“可是……”
“唰”許嘉眉拔出謝重昔的劍,手起劍落,兩顆人頭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