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謝家人?”盧先生問。.25shu.
“不是。”許嘉眉道,“我走了,下次見。”
她當着盧先生的面退場,先使用琉璃境回收投影,再以真身入空間,美滋滋地將剛到手的六千五百塊靈石數了三遍。
第一次賺到這麼多錢,還跟鹿妖裝了一次逼,唬住鹿妖,許嘉眉可以說是格外雀躍了。
就算沒有白山城,她也能賺到靈石!
有了靈石,她成爲煉氣六層的修士是水到渠成之事。
許嘉眉隨便找了個藉口閉門不出,專心致志地修行三十一日,將實力恢復至距離煉氣六層僅差一線的層次。她控制住一口氣衝擊煉氣六層的念頭,認爲自己應該放鬆一下,將心頭的少許煩躁情緒徹底趕走。
餘曼羨送的樂師在白山城,但謝家有樂師。許嘉眉曾請他們演奏兩支曲子,實在提不起欣賞的興致。蓋因謝家樂師的音樂造詣稀疏平常,即便是三朝五日上一次樂理課的她也比他們強,聽他們奏樂,不如自彈自唱自娛自樂。
謝家知道許嘉眉的愛好,家主送的見面禮是一張梧桐木七絃琴,琴名爲冰清,有兩三百年曆史。許嘉眉取出冰清,坐在窗下試了試音,調好琴絃的鬆緊。
窗外桃花開得正好,兩隻小鳥蹦跳着啾啾鳴叫,聲音清越,陽光溫暖。
許嘉眉的心情像今天的天氣一樣晴朗,即興彈奏一曲《春鶯囀》,院落裏的丫鬟和僕婦爭着誇讚她彈得動聽,有真心有假意。
許嘉眉微笑,每人賞了二兩銀子,讓他們跟着高興一下。
聽衆不止是院落裏的,還有院落外的謝重昔。他在《春鶯囀》演奏到三分之一的時候到來,靜靜聽完剩下的三分之一。
許嘉眉憶起春節那天晚上他的告白,裝作不知他在院落外面,撥動琴絃,彈奏另一支歡快輕鬆的曲子。
隔着一堵院牆,謝重昔聽完這支樂曲,悄悄離開了。
他以爲許嘉眉不出門是不開心,可許嘉眉很開心。
她不需要他的安慰,她對他沒有男女之情,不會答應他的求親,更不會做他的妻子。
死心吧,她不喜歡你。謝重昔如是告訴自己。
太陽越爬越高了,許嘉眉放下琴,親自做了一頓午餐。可惜沒有人可以分享午餐,她想到遠在白山城的餘曼羨、黃佩蘭等朋友,不知他們此時如何?
過多的思念和惆悵是無用的,許嘉眉用過午膳,前去探望謝家收養的女嬰。
照顧老弱病殘的善堂距離祖宅很近,不包括許嘉眉去年秋天帶回鳳翔城的女嬰,善堂還有四個不滿一歲的小嬰兒,或父母意外雙亡,或父親去世母親改嫁,或父母不靠譜,被宗族剝奪了撫養權。
“這個孩子是您的妹妹。”纏着黑色頭巾的婦人說,“她很乖,不鬧騰,您要給她取個小名嗎?”
“你平時怎麼稱呼她?”許嘉眉抱着嬰兒,嬰兒睜着一雙黑葡萄似的眼睛好奇地打量她,咿咿呀呀,不記得她是誰了。
“她不愛哭,我叫她小乖。”婦人說。
“小乖?小乖。”許嘉眉用指腹摸了摸小乖柔嫩的臉蛋,拿出一個小熊玩偶逗她玩兒,“我親手做的玩偶,喜歡嗎?”
陪小乖玩了一下午,許嘉眉留下小熊玩偶,回到謝家祖宅打坐三天三夜,無有一絲滯澀地晉升煉氣六層。
至此,她用去幾天適應煉氣六層,順便給自己做了簡單的評估。
如何客觀評價一位修士?
從法侶財地論之。
法。許嘉眉主修《浮雲流水真經》,輔修《寒月煉體術》,兩部功法都是她自創的,其玄妙或許比不上《朝雲暮雨合歡妙法》,但這兩部功法勝在適合她。即便餘氏拿出《白澤真經》送給她,她也不會棄《浮雲流水真經》而修《白澤真經》,因爲適合二字比什麼都好。
道術方面,許嘉眉有所欠缺,她自創的道術固然威力不弱,可自創的道術太少,也未必比得上流傳至今的道術。
符、陣法、煉丹、煉器等,許嘉眉於符一道花費的精力多,繪製靈符的成功率可以與葉氏最優秀的煉氣期制符師並駕齊驅,可惜她會繪製的靈符數量不多。
侶。許嘉眉受困於葉氏祖宅中,結識的人不是異姓修士就是葉姓修士,如今被迫改名換姓,不能和認識許嘉眉的人聯繫,“謝蓮”的關係網小得可憐。
財。許嘉眉手上有一千來塊靈石,別的都拿來修行了。
靈符和法器可歸入財物範疇,靈符有七十張,繪製靈符的紙墨告罄,神光符還能使用一次,金甲符沒用過,驅鬼符可持續使用。
丹藥所剩不多,靈草較多,奈何沒有丹方,也不擅長煉丹。
碧玉鐲攻守兼備,弱於單純的攻擊法器、防禦法器,以煉氣六層的修爲驅動碧玉鐲比五層輕鬆。
地。許嘉眉擁有隨身空間和琉璃境,這是優勢,但鳳翔城的靈氣濃度註定她的修行條件不如別人。
“符可以彌補我攻擊力不足的短處,還能賣錢,我需要找材料做符墨。”許嘉眉的空間裏有一叢染了靈氣的青竹,她自制的竹漿符紙質量不錯。
至於符墨,要麼自己割自己一刀取血制墨,要麼用妖獸的血。植物的汁液也能制墨,效果較修士、妖獸的血略差。
許嘉眉乘車去南大街的茶樓聽說書先生講故事,意識一分爲二,三分心思在茶樓,七分心思控制着投影走進藥鋪買妖獸血。
妖獸的分佈極廣泛,靈氣稀薄如趙國亦有零星幾隻妖獸,更何況鹿郡。
用靈石與許嘉眉交易靈符的盧先生不是妖獸。
妖與妖獸的區別就像人與人猿,前者有智慧會思考,後者是野獸,但妖獸可開啓靈智成爲妖,即俗稱的成精。
能成精的妖獸是極少數。
假設盧先生與別的鹿妖成親生子,後代有可能是妖,有可能是妖獸,且生妖獸的機率大於生妖。就像兩位修士的後代未必擁有靈根,凡夫凡婦的孩子未必沒有靈根。
藥鋪的妖獸血品質很一般,許嘉眉挨個看過掌櫃拿出的獸血,道“有沒有新鮮的妖獸血?你們賣的妖獸血保存不當,達不到我的要求。”
掌櫃道“大家都是這樣保存妖獸血的,新鮮的沒有。誰不曉得活的妖獸比屍體值錢?問題是活的妖獸抓不到,抓到的買不起。”
“你認識專門殺妖獸的獵人吧?”許嘉眉將一個畫着符文的瓷瓶放在櫃檯上,尚未說瓷瓶保存妖獸血的時間比藥鋪的長,一人從藥鋪外進來,倒提着一隻綁住嘴和四肢的妖獸。
此人四十來歲,瘦高個子,手長腳長,衣着打扮如獵人。
他看中許嘉眉的瓷瓶,問“這個瓶子怎麼賣?”
許嘉眉看中他的獵物,道“至少二十五塊靈石。”
瓷瓶上的符文具有冷藏保鮮等作用,是她自己研究的,昂貴的是描畫符文的墨,花費的精力倒在其次。
“太貴了。”獵人說道,“你要新鮮的妖獸血?一瓶是一顆靈石,你要多少?”
“妖獸怎麼賣?”妖獸是綠絨兔,最多可取三瓶血,許嘉眉需要的不僅是三瓶血。
“二十七塊靈石。”獵人指了指瓷瓶,“你拿瓷瓶跟我換,再給幾顆丹藥,妖獸便是你的。”
許嘉眉用瓷瓶和一張風行符與他換了妖獸,在另一家藥鋪購買上等硃砂,走進小巷僻靜無人的小巷,被獵人和一個先天六重的武修堵住了。
獵人看她的目光像看一隻獵物,冷漠說道“交出你所有的物品!”
他的氣息不再掩飾,赫然是煉氣五層的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