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我一邊將手上的鈔票甩的啪啪作響,一邊笑眯眯的回過頭望着黃老闆,故意將鈔票在他晃了晃,“你想要?”
他兩雙眼睛簡直要黏到鈔票上,忙不迭的點了點頭,還一邊討好的看着我。.hubao
恰好此時不遠處一輛大巴車疾馳而來,我立刻伸手一指大巴車來的方向,“到那我就給你。”
說完以後我立刻撒腿就跑,一直跑到大巴車上交上了錢,黃老闆這才氣喘吁吁地趕了過來,兩手撐在大腿上一邊穿着粗氣一邊對我伸手道,“錢呢?”
我朝着賣票員擡了擡下巴,理直氣壯道,“充作車費了!”
他先是一愣,隨後眼睛一瞪,口氣異常惡劣道,“靠!驢我呢?”
那樣子跟沒有出事之前如出一轍。
我立刻喲呵一聲坐直了身體,心下奇怪。
這廝自從碰上那倒黴女鬼以後就一直唯唯諾諾的,從來沒有露出過這種樣子。
就在我怔忡的時候,沈世濤慢慢悠悠的從前面走了過來,拎着他那把破舊不堪,還時不時地滴着我們剛纔在村子裏買到的黑狗血的破包,打着哈欠說道,“吵吵什麼,還想不想過去了?”
我動作一頓沒說話,瞥了黃老闆一眼。
也不知道他是因爲忌憚沈世濤還是他包裏的狗血,倒是沒有繼續吵吵下去,而是坐到了我後面的那個座位。
沈世濤一屁股坐在我的身邊,不出一會就鼾聲如雷。
大巴車緩緩開動,自從沈世濤走了以後我都沒有睡過一個好覺,此時他就睡在我面前,我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也立刻閉上了眼睛。
沈世濤果然是個安眠藥成了精,車子一路顛簸可我還是沉入了夢鄉。
也不知睡了多久,我突然感覺身後傳來了一陣沉重的呼吸聲,脖子後面只覺得一陣溫熱,彷彿有人貼着我喘氣似的。
彼時我剛剛從睡夢中醒來,腦子一片空白,就這麼直愣愣的轉過了頭。
對上的是一雙赤紅的眼睛。
我跟那眼睛對視了兩秒,突然聽到了一陣呼哧呼哧的,彷彿喉嚨裏藏了個風箱的笑聲。
只見黃老闆陰森的笑了笑,然後突然上前捏住了我的脖子。
那力道極大,彷彿要當場把我的脖子掐斷。
我立刻掙扎着伸手推了推沈世濤,“救、救我!”
沈世濤的鼾聲依然沒停,眼看着黃老闆捏着我的脖子越來越緊……
就在此時,身邊的沈世濤突然睜開了眼睛,動作迅捷的從包裏掏出黑狗血照着黃老闆的臉上就潑了小半瓶。
那黑狗血果然有奇效,黃老闆剛一碰上就立刻鬆開了我的脖子,捂着臉躺在座位上,身體扭曲成了一種詭異的姿勢。
我一邊大口大口的呼吸一邊咳嗽着問沈世濤,“咳咳、咳他不會死了吧?”
說着我又回頭看了黃老闆一眼,心有慼慼,總覺得有幾分對不住黃老闆。
沈世濤一邊將裝狗血的飲料瓶擰緊,一邊搖頭晃腦道,“不會死,你等會看看。”
他說這話時語氣那叫一個意味深長,說完還瞥了一眼黃老闆。
我也連忙順着他的目光望去,此時黃老闆已經悠悠轉醒,以一種異常茫然的眼神在我跟沈世濤身邊轉了轉,最後開口問道,“你怎麼都看着我?”
我頓時一陣牙疼,冷哼一聲,很是沒好氣的說道,“你剛纔差點掐死我!”
他的眼神立刻變爲恐懼,不敢置信的看了看自己的胳膊,“怎麼可能?”
說這話的時候黃老闆的表情實在真實的可怕,我一時有些分不清他到底是裝的還是真實的,只能朝着沈世濤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沈世濤慢慢悠悠的朝我擺了擺手,眼神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他不想讓我再追究這件事情。
我心裏還是迷霧重重,但是鑑於沈世濤都表了態,我也不好繼續拽着這件事情不放,便朝着黃老闆冷哼了一聲,又繼續靠在椅子上半眯着眼睛。
我們是大巴啓程以後的第一站,所以碰巧沒有人,也沒有聲音,我很快又進入了夢鄉。
之後的一路上都沒有再出什麼問題,我是被沈世濤推醒的,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只看到他臉色難看的坐在我身邊。
“施展,醒醒。”
他的語氣也有些不好,我心裏頓時閃過了女鬼的臉和黃老闆被附身時的場景,頓時嚇得一個機靈,立刻站了起來。
卻看到黃老闆腿上濡溼一片,正滴答滴答的往下面滴着水,還散發出陣陣尿騷味。
“你、你這是怎麼了?”
我一邊捏着鼻子一邊嫌棄道。
就在此時黃老闆旁邊一個抱着孩子的女人突然朝我們彎了彎腰,很是不好意思的說道,“小孩子不小心尿了,真是對不起……”
我這纔看見那女人懷裏還抱着一個白胖白胖的嬰兒,正咧着小嘴朝我傻笑。
沈世濤無奈的揮了揮手,“沒事。”說着又擡頭朝我道,“我們走吧。”
我愣愣的答應了一聲,又回頭叫醒了黃老闆,一路緊趕慢趕這才趕到了黃叔的家。
黃叔住的地方距離市區很遠,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我們趕到的時候天已經擦黑,而且下車的地方只是一個路口,想要去黃叔家裏還要在走上一小段的距離。
一路無話,大家都悶着頭往前走,我轉頭一看,黃老闆脣色蒼白,臉色異常難看。
心裏不由得一哂。
我知道這是爲什麼,黃老闆一定是心虛了。
當初離開的時候我曾經提議過把黃叔一起帶走,可是黃老闆一口回絕,現在黃叔恐怕早已經化爲了一捧黃土,不知道九泉之下會不會怨恨我們。
想着想着,我心裏也沒由來的生出了幾分惆悵,不過還沒等我想得更遠,肩膀就被人碰了碰。
轉頭一看,沈世濤掂量着他那破包伸手朝着遠處一指,“是這嗎?”
我順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正是黃叔家。
黃叔早年喪妻,憑藉着一手打傢俱的手藝將黃老闆一手拉扯大,雖然是個大男人,但是性格細緻,以前每次來我都能看見他將房子上上下下打扮的光光亮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