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戰後,蘇白又和卓離談了一些關於戴魯比發展的意向,當然也只是建議,而且大部分卓昊也都和卓離談過了。
交談後,他又談起巖晶森林的事情,很自然的把話題扯到變異巖晶上面。
不過這次,他並沒有以糊弄顧峯的藉口糊弄他,因爲卓昊身爲道館訓練家,這種藉口很輕易就能被他識破,特別是在和解鎖後。
一切就變得太巧合了,解釋起來會變成一件非常麻煩的事情。
從卓離家返回,蘇白回到了自己三室一廳的小家。
“蘇白,洗手喊妹妹喫飯了。”
蘇白打開家門,老媽剛好心情不錯的從廚房端出了飯菜。
蘇白看了看老媽,一些話哽在喉嚨,卻是如何都說不出口了。
如果告訴老媽自己打算報精靈科,她應該會很難過很失望吧。
蘇白太瞭解老媽了。
所以一進門,並沒有興致沖沖的說出一切。
而是乖乖的洗完手喊來在房間裏沉迷追劇的妹妹蘇曉曉。
蘇曉曉,今年才十二歲。
蘇白從巖晶市一中畢業,蘇曉曉正好從巖晶市初級中學一年級畢業。
兩兄妹的年紀差距不算太大。
平時也有很多共同話題聊。
只是這次喫飯,似乎比以往都要安靜一些。
蘇曉曉喫到一半就察覺到了空氣中氛圍的凝聚。
“哥,你今天有心事嗎?”
蘇曉曉嘴裏還嚼着飯菜,有些模糊不清的說道。
蘇白扒飯的動作愣了一下,笑了笑:“爲什麼這麼說啊。”
“因爲哥,你喫飯很少會這麼安靜的啊。”蘇曉曉不假思索的說道。
蘇白擡頭看了一眼,不止蘇曉曉,連老媽也滿臉疑惑的看着自己。
“沒事了,先喫飯,先喫飯吧。”蘇白訕笑道。
再不情願說出實情,也沒辦法永遠的逃避。
“媽,我下週想報考精靈科。”
飯後刷完碗,蘇白懷着忐忑的心情最終還是說出了實情。
這件事是瞞不住的。
像卓離老爸所說,報考精靈科需要家長填寫的同意書。
老媽遲早都會知道的。
蘇曉曉震驚的看了蘇白一眼,然後迅速瞅了一眼沉默中的老媽。
前兩年精靈狂化事態遠沒有如今這麼嚴重。
最初巖晶市發生了狂化野生精靈暴亂,聯盟沒能及時派遣戰鬥人員,巖晶市的訓練家們就臨時被拉去當做應對那些野生精靈的壯丁了。
而他們的老爸,也是其中一員。
初次事件得到緩解後,巖晶市共有二十名訓練家失蹤,沒有回到巖晶市報道,也沒有發現屍體,所以只能被定義爲失蹤。
失蹤名單裏就有他們的老爸。
所以這兩年精靈科和訓練家這兩個詞,在蘇白家裏幾乎已經成爲了禁忌。
爲了不讓老媽傷心,兄妹倆誰都沒有在老媽面前提及過這些話題。
而如今,蘇白打破了這種禁忌。
“媽,我知道您擔心什麼。”
見老媽低頭不語,蘇白繼續說道:“您放心吧,我不會步老爸的後塵。
而且,當年冠軍宣佈老爸失蹤,從此老爸就再也沒有回來過,難道您就不好奇他現在到底在哪裏嗎?
只有走出巖晶市,我纔有可能找到老爸。”
說着,蘇白的眼睛忽然紅了起來。
他想到前世這個時候,他也是因爲這個原因才決定要做一名訓練家,才決定要走出巖晶市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然後找回那個忽然失蹤的老爸。
可惜的是,這個願望一直到重生都沒有被實現。
前世他也算是走遍了大半個華夏國,但並沒有見過老爸,哪怕是一點點他生活的痕跡都找不到。
這一點成爲了前世蘇白最大的心結之一。
蘇白之所以不死心,是因爲他一直都沒有見過老爸的屍體,所以他認爲,老爸應該還在,在這個世界上的某個角落身後,只是沒辦法回來而已。
野生精靈狂化後,人們的生活水平遠不如前。
雖然說不至於斷電、斷水缺食物。
但從聯絡方式的角度出發,卻和以前根本沒法比。
各種通訊方式,僅限於城市之內聯繫。
由於狂化野生精靈的危害,各城市都成了一座極爲孤立的城池。
因爲超能系狂化野生精靈,城市之間電話、網絡無法互通,只能在各自的城池內相連通,一旦走出城池或者撥打城池外的號碼,就立即成爲無信號狀態。
所以假設當初老爸真的沒有犧牲,他被救回了其他城市,以他的實力不足以獨自返回巖晶市,再加上無法和家人聯繫。
就會造成了這種單方面失蹤的情況。
蘇曉曉聽完蘇白的話,看了看老媽,見她不喜不怒的臉上似乎多了些什麼情緒,便忍不住瞪了蘇白一眼:“哥,別說了!”
蘇白張了張嘴,似乎還想說什麼。
可被蘇曉曉用眼神制止後,只能黯然的轉身,走回自己的房間。
反正不管老媽做出什麼決定,他都一定會走出巖晶市,一定會趕在那場災難之前成爲一名冠軍。
也許這對於很多新人訓練家來看,都是一輩子追求的夢想,但對於蘇白而言,這不過是幾年就能達成的目標。
蘇白不知道這場夜談,到最後是如何收場的,他想表達的意思已經說了出來,即使老媽不理解,他也一定會去做。
只不過是前路坎坷了些罷了。
回到房間後,蘇白先是拿出一顆提前挑選過的變異巖晶放在牀頭,然後才躺回牀上。
次日,清晨。
蘇白醒的很早,或者說是根本就沒睡。
他知道對老媽而言,昨晚應該也是個無眠的夜晚。
今天就是精靈科報名的日期了。
哪怕是重生,可在老媽面前,他永遠都是個孩子。
一個孩子即將踏上自己夢想的旅程,沒有一個是不希望得到父母的祝願的。
蘇白也是一樣。
整理好思緒,換上校服,看了看手裏的精靈球,彷彿身體又充滿了力量,完全沒有一夜未眠的疲憊。
房間外面,非常安靜。
蘇曉曉這個時間早就走了,她每天上學都走的很早,夏天還好,冬天向來都是天不亮就開始行動。
至於老媽,她上班也很辛苦。
其實聯盟對失蹤人員的家屬發了一大筆賠償金,但老媽卻堅持不用。
就好像那筆錢放在那,老爸纔有曾經出現在這個家庭裏的證明。
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一張a4紙,順着門縫飄了進來。
蘇白拿起來,看到上面寫着‘同意書’三個字。
瞬間,眼睛又忍不住的紅了起來。
他沒有看內容,只是把目光移向老媽的房間。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這一瞬間,蘇白真的忍不住掉了淚。
不是說想哭,他也不想哭。
只是在這一瞬間,他彷彿體會到了老媽在寫這份‘同意書’時的感受。
一定有無奈吧
一定有憤怒吧
一定有傷心吧
可更多的,終歸還是祝願吧。
輕輕擦掉眼淚,蘇白簡單的洗漱了一番,然後喫完餐桌上已經冷掉的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