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覺得我挺渣的？
“好了，這幾天少沾水，也儘量少用受傷的手拿東西，這樣傷口會癒合的快一些。”謝言一邊說，一邊收拾工具。
盛希安點頭，“謝謝。”
她多少覺得有些難爲情，也覺得霍紹庭太小題大做。剛纔霍紹庭將她抱到客廳，他拿了家裏的小醫藥箱過來。他翻出紗布和碘伏，正準備要給她消毒，他卻突然將碘伏丟了回去，然後就給謝言打了電話，要他儘快來這邊一趟。
她不是沒有拒絕過，可霍紹庭根本就不聽。
霍紹庭卻是問道：“確定傷口裏沒有碎渣了吧？”
“嗯。”看着這似曾相識的場景，謝言心中微嘆。
聽罷，霍紹庭放了心，“還需要注意一點別的嗎？”
“不用，就我剛剛說的那些就可以。”謝言關上醫藥箱的蓋子，“我先走了。”他對盛希安禮貌的笑了笑，“希安，再見。”
盛希安想起身送送謝言，霍紹庭說道：“你好好待在這裏，我去送。”
謝言剛想開口說不用，最後還是沒有說出來。
出了門，謝言看着花園裏站着保鏢，輕輕的笑了，“你這是幹什麼？”
霍紹庭自然不肯說他叫這些人來的目的，“多派點人，安全。”
謝言揶揄道：“你這裏有什麼好東西？而且，你的房子也不止這一處吧？都派了人去守着的？”
他之所以會這樣說，那是因爲他剛纔來的時候看到這些人還微微驚了一跳，加上霍紹庭大晚上的叫他趕快拿着東西過來，他還以爲出了什麼事，所以他隨便抓着一個保鏢問了兩句，這才知道霍紹庭乾的事兒。
“……”霍紹庭皺了皺眉，“你回去吧。”他的語氣有些彆扭，所以開始趕人。
“紹庭，”謝言輕嘆了一口氣，“當我知道那個人是希安的時候，其實我還爲你感到高興。你和希安是夫妻，你們能好好過，那自然是好事，只是……那個餘暮雨，你準備怎麼辦？要和她劃清界限了？”
他知道霍紹庭和餘暮雨在一起也有好幾年了，有一次在外面碰見還一起喫過飯，但他總覺得霍紹庭雖然對餘暮雨很體貼周到，但總覺得他們兩人差了點什麼。
霍紹庭微一挑眉，“你會這樣認爲？”他的心中倒是有些好奇的，因爲像他現在這樣的情況，不知道的只會以爲他是兩個女人都想要。
“你雖然接了餘暮雨去你的房子住，看起來好像也給了她足夠多的好。但是……希安和餘暮雨那次同樣都是受的差不多的傷，但你的態度不一樣。”
上次他去觀月府給餘暮雨處理傷口，霍紹庭並不怎麼緊張，全程都淡漠的看着。可今天卻是不一樣了，先是喊他下手輕一點，後面又要他確認還有沒有殘留的碎渣沒有清理乾淨。
盛希安是他的妻子，但餘暮雨……也算是他的女人吧？兩個女人，他卻是兩種態度，這說明了什麼？
霍紹庭愣了愣，然後就輕笑着開口：“你有這本事，去做心理醫生最好不過。”
“這輩子，我就守在霍家了。”謝言捏緊了藥箱的提手，“哪裏都不去了，雖然我知道，她再也不會回來。”
聽到這句話，霍紹庭的神情也凝重了幾分，“已經這麼多年過去了，你……其實用不着這樣，我姐她要是泉下有知，也不會希望你這樣。”
“這輩子，除了你姐，我怕是再也接受不了別人。我對她有愧，我也時常在想，要是當年我沒有因爲去參加學術研討而離開，我們現在是不是就不會這樣了。現在……我學了一身醫術，可我卻沒有救活她。”
他滿心的惆悵，因爲想起了那個人，他痛苦極了。但這世上根本就沒有後悔藥可以買。要是可以，他真的很想回到幾年前，他寧願不要什麼醫術，也不要什麼追求，他只要她。可他的她，又在哪裏呢？
霍紹庭擡頭看着天空，上面有幾顆星子，但並不是很明亮。他的目光悠遠，心情也有些沉重。
“聽說，餘暮雨懷孕了？”
聞言，霍紹庭緊緊的抿起了薄脣，“嗯。”
“你確定要和她攤牌嗎？”
“……是。”
“那那個孩子……你準備怎麼辦？”
霍紹庭掏出一支菸來點燃，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我還沒找她談過，到時候看她怎麼說吧。她要或是不要，我可能都只有辜負她了。”
暮雨救過他，還不止一次。這要是放在古代，以身相許的事情也不是沒有。可他現在真的沒有辦法去說服自己勉強和她走到一起，哪怕是爲了那個纔剛知道不久的孩子。
謝言倒沒覺得驚訝，“你決定好了？”
“嗯。我突然發現，我沒有辦法讓盛希安離開我的身邊。只要一想到今後可能不會和她在一起，我就難受。”他有些自嘲地勾了勾脣角，“是不是覺得我挺渣的？”他讓一個跟了自己好幾年的女人有了孩子，現在卻說要分手。
謝言怔了怔，然後說道：“不會。就算是我，我也會那樣選擇。”他失去過，所以才知道其中的可貴。如果現在那個人還在的話，別說是給別人生了孩子，就算她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壞人，他也要將她搶回自己的身邊。
當然，也許不瞭解的人會說你壞、說你渣，可人生這麼短，又這麼難，想和一個自己深愛的人在一起，有錯嗎？
“既然如此，那你自己處理好。我也覺得你和希安在一起比較合適。”
霍紹庭聽了，微微一怔，然後就笑了。這不是第一次有人說他和盛希安在一起合適了，謝言是，紀林霄是，爺爺也是。
“我看你和希安兩個人的關係有些微妙，她知道餘暮雨懷孕的事了？”
“嗯。”
謝言點點頭，“她暫時不能接受也在情理之中，這件事，你必須處理好，不然難受的還是你。不過，不管怎麼說，”他掃了一眼不遠處的保鏢一眼，“你這樣的做法還是稍微過了一些。如果換作是你，你肯定也不會覺得開心。”
霍紹庭垂眸看了一眼手中的菸蒂，過了好一陣之後，他開口說道：“我會看着處理，你先回吧，時間也不早了。”
“好吧。”謝言拍拍他的肩膀，“走了。”
等謝言走後，霍紹庭轉身盯着屋子看了好一陣，又看了看花園裏站得筆直的保鏢，最後邁步朝房子裏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