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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前車之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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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外頭如何議論紛紛,瑕月都充耳不聞,只做着自己該做之事,彷彿外頭的一切,都與她無關。

    這一日,她陪凌若禮完佛,正要退下,凌若喚住她道:“哀家聽皇后說,她原本屬意你助她協理六宮,結果你不止推辭,還舉薦了高氏,是這樣嗎?”

    瑕月低頭細聲道:“回皇額孃的話,確有此事。”

    凌若走出佛堂,看着從天邊紛紛揚揚落下的白雪,道:“爲什麼?協理六宮之權,多少人求而不得,爲何不要?而且哀家記得,你與高氏說不上多和睦,又爲何要舉薦她?”

    “協理六宮之權雖好,但兒臣有自知之明,兒臣沒資格也沒能力執掌此權。”

    凌若惻目看了她一眼,道:“你是四妃之一,也是排在慧、哲二妃之前的人,若是你沒資格,那慧妃更沒資格。”

    瑕月咬一咬脣道:“皇額娘,兒臣能說實話嗎?”

    凌若淡然道:“在哀家這裏,你想說什麼就說什麼,無需顧忌。”

    瑕月點一點頭,輕聲道:“兒臣是什麼出身,兒臣自己心裏很清楚,皇額娘與皇上給予兒臣的已經很多了,兒臣不敢再有妄想。”

    凌若和顏悅色地道:“上一代歸上一代,與你無干,而且你幫過皇上許多,協理六宮乃是你應得的,如何能說是妄想,嫺妃這樣說,實在是太謙虛了。”

    瑕月心中冷笑,面上卻是誠惶誠恐地道:“兒臣不是謙虛,而是肺腑之言。兒臣不想要什麼權,不想要什麼勢,兒臣只想陪在皇額娘與皇上身邊,平安終老,這也是兒臣唯一的心願。至於慧妃……兒臣與慧妃確實有些許不和,但慧妃能力還是有的,她一定可以爲皇后分憂解勞,如今看來,兒臣似乎並沒有舉薦錯。”

    凌若認真地看了她一眼,頷首道:“想不到你竟會有這番心思與容人之量,着實難得。只是嫺妃,你就真一點都不覺得可惜嗎?哀家知道,論能力,你是絕對不會輸給慧妃的。”

    瑕月低頭一笑道:“兒臣不敢對皇額娘撒謊,要說一些可惜也沒有,那是騙人的。但既然做出了選擇,兒臣就不會後悔,而且……這段日子陪皇額娘禮佛,兒臣覺得自己的心境開闊了許多,同時也領悟了一句話――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凌若喃喃重複了一遍,意味深長地道:“你要真能領悟這句話纔好,不過哀家看你最近抄寫的佛經,字跡沉穩了許多,不像以前寫的那樣,總透着一種浮燥之氣。”

    待得瑕月離去後,水秀輕聲道:“太后,您真相信嫺妃娘娘說的話?”

    凌若嘆了口氣,回身道:“她那些話,說的完美無瑕,令人一絲錯都挑不出來,可偏偏就是這樣,才讓哀家無法相信她。不過有一點,哀家看出來了,她正在極力避免那拉氏的前車之鑑。”

    “那……那……”水秀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說,凌若看出她的心思,道:“不急,先看下去吧。”

    且說瑕月離開慈寧宮後,一路未言,待得踏進延禧宮後,阿羅一邊替瑕月解下披風一邊小聲道:“主子,太后剛纔那些話究竟是什麼意思?怎麼奴婢覺得,太后彷彿是在試探您?”

    瑕月涼聲笑道:“原本就是試探,本宮都已經做到這一步了,她對本宮還是不放心得緊。也難怪,誰讓本宮那位好姑姑,幾次險些要了她與皇上的性命。”

    阿羅輕嘆了口氣,道:“太后這樣處處疑心主子,往後的路,奴婢想着就覺得艱難。”

    瑕月接過齊寬遞來的茶抿了一口氣,淡淡道:“再艱難也得走下去,因爲本宮身後已經沒有路了,而是萬丈懸崖。”

    “若是沒有當初那些事該有多好。”阿羅低低喃語了一句,旋即道:“主子,您今日還去長康右門嗎?今日下雪,二阿哥怕是不會去喂貓了。”

    瑕月想想也是,點一點頭,轉而對一直候在旁邊的齊寬道:“純嬪那裏怎麼樣了,可有動靜?”

    “回主子的話,純嬪一直深居簡出,奴才沒有發現什麼異常,若非要說什麼可疑的,就是慧妃被許以協理六宮之權時,純嬪曾親去道賀。”

    知春在一旁道:“奴婢記得,那一日除了主子之外,其他人都去了,純嬪過去道賀,單從情理上看,並沒有什麼不對。”

    “也就是說,沒什麼可疑的了。”瑕月蹙眉道:“若當初跟蹤本宮的人,真是純嬪所派,那她的狐狸尾巴,藏得可真夠深的,潛邸數年,本宮一點都沒有看出來。”

    齊寬恭身道:“主子放心,奴才會繼續盯着翊坤宮。”

    瑕月想一想道:“還是算了,你畢竟是本宮的人,經常在翊坤宮外徘徊,容易惹人疑心,往後再尋機會吧。”

    齊寬連忙道:“主子放心,奴才並不是自己盯着。”

    瑕月神色當即一冷,盯着齊寬寒聲道:“你將事情交給別人去辦?忘了當初本宮是怎麼叮囑你們幾個的嗎?還是說你根本就將本宮的話當成耳邊風。”

    齊寬連忙跪下道:“主子息怒,主子交待的事奴才萬萬不敢忘。”

    瑕月冷哼一聲道:“既沒有忘,爲何要將如此重要的事交給別人去做,萬一泄露出去,齊寬,你擔當得起嗎?”

    齊寬連連搖頭道:“奴才絕對沒有泄露一個字,奴才是用其他說法,哄別人幫奴才盯着翊坤宮。之所以如此,不是因爲奴才偷懶,而是像主子剛纔說的,奴才畢竟是延禧宮的人,經常在翊坤宮外逗留,就算奴才藏的再小心,也總是會被人發現的。但,若是一個原本就負責灑掃翊坤宮附近宮道的人,那就不會遭任何人疑心了。”

    瑕月面色稍霽,“你都是怎麼與那宮人說的?”

    聽得這話,齊寬竟是臉頰一紅,囁囁地道:“奴才與他說……說……奴才喜歡鶯兒,若是……鶯兒出了翊坤宮,就讓他悄悄跟着,看會去哪裏,然後再來告訴奴才。奴才想鶯兒是純嬪從潛邸帶進來的丫頭,最是貼心,若是出去,肯定會帶着她,若有什麼事,也必會先交待鶯兒去辦,所以……”他話還沒說完,阿羅與知春已是忍不住笑出了聲,令齊寬越發漲紅了臉,急急說完後面的話,“所以奴才就使了這麼一個辦法,未曾事先向主子稟明,還請主子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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